这不是装的,听栗潇讲述车祸发生的危急状况,便算他经过大风大浪,也无法淡然处之。女儿的生死,全在一线之间。这叫他对肇事者,深恨不已。
朱长更当然知道这一点,他背心沁起一层冷汗。没有办法,为人父母,首先想到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孩子,他少不得要拉下脸来。
“都怪我们家朱灿,新车上路,一时得意忘形,闯出祸来。他自己现在也躺在急救室里,幸好栗小姐和沈先生伤得不重。如果他们有个好歹,这个儿子,我也不救了,不要了……”
说到这里,朱长更忍不住泛起泪光。夫人早已掩面哭泣。
夏青叹了口气,给二人递上纸巾。她与朱先生不认识,但是曾与朱太太共同参加过一位法师的禅修课,也曾一起喝过下午茶。
那时朱太太得知栗家的幺女单身,还有过撮合自己儿子和栗潇的意思,只是被夏青挡回去了。
朱太太接过纸巾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她拼着一点相识的情分,抱着夏青的胳膊,苦苦哀求:“我们朱灿已经受到惨痛教训,请栗先生,栗太太饶了他一条命吧……我们夫妻两个只有这一个孩子啊……栗太太,你也是做母亲的,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朱太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哭得悲切,表情狰狞,早已没有平日里的慈眉善目。
夏青看看丈夫,没有说话,只把手抽了出来,坐回栗林身边。朱太太的手却还是举在那里,不肯放下来。
栗坤见场面尴尬,只好出言提出疑惑:“朱伯伯和伯母这话是不是错了?我妹妹只是受了些伤,你们就算要道歉,要求情,也是应该先和遇难的那家人说吧。”
朱长更点点头,有些疲倦:“那家人也是要去的,晚些再派人去也不迟。我和栗董是旧相识了,不亲自上门一趟,心里不安。”
“原来是这样!朱伯父,伯母有心了。”
栗坤冷笑着,缓缓道:“令公子出了意外,给受害人赔偿到位,协商解决就好。到时候,令公子把伤养好,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听到这里,朱夫人反而哭得更难过了。见她的反应,栗坤就猜事情没那么简单。
“坤儿,”栗林冷冷地看着这对苦情的夫妇,问大女儿:“你是学法律的,如果朱先生的儿子,吸毒、酒驾,致多人死亡或者重伤,会怎么样?”
栗坤左眼皮一跳,她抿了抿嘴,目光森冷:“交通肇事罪,怎么也要在监狱里蹲几年吧。如果……”
“如果什么?”栗林示意她说下去。
“我听说,现场还有更多伤亡者。如果朱灿当时吸毒high了,在肇事后,依旧试图驾车危害更多人的话……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恐怕可以把牢底坐穿了!”
栗坤说出最后几个字,就像是以一个法官的口吻在宣判,那么笃定,毫无感情。朱太太看着这个栗家的大小姐,完全无法将现在的她与曾经见过的她联系起来。
栗家的人都有两张脸,一张和善客气,一张冷漠无情。
栗坤的愤怒还未宣泄完毕,她继续质问:“昨天晚上,流言四起,都说是我妹妹和她男朋友酒驾肇事。朱先生,你把自己儿子的消息捂得真严实啊。我妹妹不仅受伤,还要替令公子背舆论的黑锅,是吗?”
“这么巧?!”栗潇跟沈黎在暗处对视一眼。原来的确是存在酒驾,不止是八卦误传。
朱长更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是汗还是泪了。他没想到栗林常年不在上海,消息却比他还灵通!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多此一举了!
他起初只是想把事情大事化小,第一时间通过关系压住儿子肇事的情况,想以普通车祸的形式了结。
谁知道这个宝贝儿子,好死不死撞到了栗家的人,还是个大明星。一夜之间,全国最权威的媒体纷纷跟进,新闻铺天盖地,酒驾的消息现场就走漏出去,越传越歪,还套在了栗家身上。
无法,他只好上门求情补救。儿子这个罪,说重也重,要救却也能救。但是,必须得让栗家松口给个准话,不然他只能徒劳。
朱长更囫囵地抹了一把脸,诚恳道:“清者自清,警方通报案情,会还栗小姐和沈先生清白的。我们儿子犯的错,他自己会承担。我今天拉下老脸来,是请栗老板,看在往日交情上,高抬贵手!朱灿还年轻,应该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朱长更双手抱拳,几乎是以乞讨的方式在恳求。朱太太在旁边不住点头,以为可以增加求情的分量,场面心酸。
栗林轻笑一声,向他摆了摆手,说:“朱总这话错了。我的手根本不在上海,不在这件事上,何来高抬贵手这一说?”
朱长更的脸顿时僵住。朱太太又抽泣了起来。
谈话又陷入停滞。
栗坤有尴尬恐惧症。她忍不住出言相劝:“朱先生、朱太太,令公子应该伤得不轻吧,我看还是先把他医好再说,不然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呢?”
她说者无心,对方却听者有意。以为栗家铁了心要朱灿从重受罚。
朱长更要在出门前,把话讲清楚。
他心一横,对栗林道:“栗董,我们在上海,除了做实业,早年也在核心地段布置了不小的产业。最近上海地价涨疯了,好多人找我收购,四五十个亿,我都没舍得卖。如果小儿这次能过关,这些地,我直接送给栗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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