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坤和栗铭暗自发动了自己在公检法政商界认识的所有人脉,依然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父亲的有效消息。
儿女们四处碰壁,毫无进展, 栗妈也开始坐不住了,求助于多位好友,结果不是爱莫能助, 就是闪烁其词,要么是谨慎回避, 意料之中的事。
日子煎熬着推进, 终于又有了一丝进展, 分不清是好是坏——又有一位上海滩金融巨鳄周先生,据传卷入政治事件,消失方式与栗林如出一辙。
栗铭与集团联席总裁收到风声, 立即赶往香港四季酒店,秘密拜会对方军师。
据说,四季酒店在业内有个绰号, 叫望北楼。那些动辄包下一整层的富豪显贵,在这里等待着命运的裁决。或安全过关回到大陆继续自己的事业,或出逃国外与早已移民的家人团聚,永不归返。
这里日常碰面打招呼的问候不是“吃了吗?”而是“你的案子怎么样了?”政商关系如此复杂,一旦高官落马,就有一批与之过从甚密的商人逃进四季酒店,观望情势。
其实,这只是四季酒店的一个侧写。这里并非富豪避难所,而是香港最重要的商务社交场所之一,诸多上市企业和官方机构都在这里举行重要活动。
军师透露,周先生也并非是躲进四季的,只是正好飞香港进行商务会谈,对方把碰头地点选在了这里而已。
不料会谈还未完成,就出了事。
周先生究竟是以何种名目被带走的,被带去了哪儿,没有人知道。根据酒店监控,只知道他是主动跟着一位神秘男子走出了酒店,没有通知秘书,从酒店大门口乘车消失于香港的街道中。
“你们没有报警吗?车牌可以查到线索吧。”
问出这句话后,栗铭就觉得自己智障,栗家何曾报过警。至今没有任何官方通报声明罪状,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外界舆论也只是以猜测、传闻形式居多,官方媒体是不敢胡乱臆测报道的。倘若报警,这事可就真的上了台面。
很多事,无论桌下如何汹涌,桌面上都要保持体面。
鉴于双方都已是旧识,又有同病相怜之困,军师还是坦白了一个细节:我们在老板落下的外套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只有两个字。
不动。
看来周老板跟栗老板,做出了同样的判断。阻止亲信们的任何营救计划。
虽然给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临走前,军师还是开诚布公了他的想法:“周老板和栗老板在生意上几乎没有往来。小栗总,他们在公事上,唯一的交集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这通天的事,我们无能为力。”
最后这句话,持续回荡在耳边,直到走出四季酒店,钻进轿车前,栗铭鬼使神差地回头仰望这高楼,似乎真是座通天塔。
从来他都是站在顶层俯瞰众生的那一个,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世界,才意识到自己如此渺小,与蝼蚁无异。
当栗铭乘飞机回京的时候,栗潇正开车穿过绝美的银杏大道去赴约,去见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
他买了座岛,放言说是送给她的。其实她没有接受他的示爱,这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在哪儿,但世人都晓得韩少大手笔,追人都跟旁人不是一个量级。
她知道自己是被消费了。从此韩少不仅是韩首富之子,还是那个送了栗潇一座岛的男人。至今,还有无聊人士拿这事来嘲讽沈黎,嫌弃他不够财大气粗。
栗潇把车开进CBD一座地标建筑的地下,有人引导她进入私人停车场,停在一台劳斯莱斯幻影和一台布加迪威龙之间,韩子腾是出了名的爱车。
顶层的总统套房是韩子腾在北京常住的地方,上次来这儿还是三年前。
大门对开,里面站着一个微微发福的年轻人,搂着个漂亮性感的女孩。
“恭迎栗三小姐芳驾!”韩子腾站在门后,玩世不恭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你好,韩少。”栗潇挤出一个工作式的笑容,踏进门内。目光不自主放到那个女孩身上。
“新女朋友?”她故作玩笑地说,言下之意明显。
韩子腾乖觉地掐了一把女朋友的腰:“阿菁,我跟栗三小姐叙叙旧,你去隔壁。”
“哼!你先答应送我一座岛!”女孩鬼精灵地缠着他,撒娇提条件,十几岁的小姑娘,初生牛犊。
栗潇抿嘴笑了笑。
谁知,韩子腾的脸登时放下来,阴得能滴出水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一座岛?”
一句话把小姑娘说得眼泪都出来了,狠狠跺了一脚夺门而出。
栗潇关上门,心里冷笑:真是戏精,有这功夫唱双簧,指桑骂槐,还不如当面骂她不识抬举更男人呢。不就是被拒绝了吗?至于这么记仇?
她呼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假笑:“韩少,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说知道我爸的下落,真的假的?”
对方却不回答,明知她急得要死,非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么久不见,难道站着说话?”
栗潇心中默念忍字诀,随着韩子腾往里面的会客室走去。
并肩坐于沙发上,保持着正常距离。看这厮慢悠悠地倒酒,栗潇觉得自己的怒气值都足够让她喷火了。
等韩子腾冲她举起酒杯,栗潇终于耗尽耐心,正色道:“我不是来陪你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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