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学医的吗?”
“我是学音乐的,但是大学加入了一个志愿医疗组织,接受过一些培训……”
说这些话时,栗潇正对着镜子,在顶灯洒下的聚光里,昂着头,对付自己的伤口。那睥睨众生的小眼神,那神情活像一只孤傲的小天鹅。
就是这个样子,沈黎心里突然一阵狂喜。
他想象中的她,就是这个样子。
可大部分时候,她又是另一幅小女生模样。一种让他喜欢,一种让他着迷。
哪一个是真实的她?
她在镜子里,看清了身旁这个人盯着自己的眼神,那不是她见惯了的追求者们的眼神,可那里面有一种更直白的感情,藏不住的东西。她打定主意,直视着镜子里的沈黎。
“你害怕跟我传绯闻吗?”
单刀直入,打得沈黎乱了阵脚。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感情,总该是两个人互相吸引,水到渠成地在一起。没见过栗潇这么简单粗暴的,认识才几个小时,才动一点心思,就伸手去捅窗户纸,何况这窗户纸还没糊好?
可栗潇是个跟着感觉走的人,以往拒绝过一车一车的人,理由都是同一个:没感觉。
感觉到底是个什么鬼!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沈黎,让她感觉到了。她希望他也一样。
可他没有接话,而是整理收起医药箱,感谢栗潇的帮助,并提议明天中午请她吃个饭。
栗潇见他没事人一般,心里一阵失望,却也硬下心肠,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点头告辞。
回到6F,与方才的狂热躁动不同,眼下只有员工们在枯燥地工作。发生意外,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她跟领班比划着,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提供帮助的服务生,把发圈还给她,夸她一头棕发很美,又付了一笔小费。
之后,她回到自己的客房,脱下穿了一天的裙子。那上面,还残留着沈黎的血迹。她神经质地抚摸着那血迹,还凑上去闻,可惜闻不出什么。
“王八蛋!”
栗潇忍不住骂起人来,骂一个认识才不到个4小时的王八蛋。
她失眠了。
睡前,沈黎在房间里发现了栗潇落下的耳坠,他端详着精致的饰品,脑海里反复放映着她的一颦一笑。
当晚,沈黎做了一个血腥的梦。
他梦到自己的左手腕几乎被斩断,鲜血泉水似的往外涌了一地。栗潇跪在他身边,急得直掉眼泪,拼命帮他止血。医生迟迟不来,他只能一点一点地感受寒冷,死亡。
他伸另一只手擦她的眼泪,说:“谢谢你。”
临死前,她问他还有什么心愿。
他说,我想亲一下你,不是借位的那种。
她凑上前来,嘴唇无限靠近他,然而终究没有吻到,梦就醒了。
沈黎陷在大床里,昏昏沉沉地对自己说:完蛋了。
他有点后悔,为什么在她往前迈步的时候,他停在原地,矫情、怯懦了呢?
……
他们昨晚约在一家西班牙餐厅午饭,现在已经过了一点钟,沈黎已经等了1个小时,还没见到人。他又没栗潇电话,没来由一股气闷,心想我算老几?被放鸽子也正常!
于是乎,他赌气似的,让服务生把点好的餐食全都上了。一人对付两人份的餐,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痛快地吃过一顿饭。
去他的饮食搭配,去他的忌油腻,去他的卡路里,去他的控制体重……
就在沈黎大快朵颐的时候,一抹绿色的身影,忽然飘到了他面前。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与昨天精致的艳丽相比,今天的栗潇是真的纯素颜,也许是没睡好,脸色有些苍白,头发也没有打理,蓬松地垂下,因为走得急,还有些凌乱,却格外有了一份不事雕琢的颓废美。
昨晚,她神经质地把沈黎的微博、访谈、新闻翻了个遍,直到太阳照进屋内,才勉强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1点。她是从来不爱迟到的人,急得5分钟洗漱完,就赶来赴宴——显然对方已经放弃等待。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来了,还想吃什么?”
沈黎心里开了一辆过山车,面上仍如履平地,递过菜单给栗潇。看一眼桌上七零八落的菜肴,恨不得捶扁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大快朵颐的栗潇,眼下只点了两个最简单的菜,然后低头喝眼前的一碗海鲜汤。
沈黎按下自己的胡思乱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礼盒,推到栗潇面前。
“新年快乐,栗潇。”
显然,这新年第一份礼物来的出乎意料。栗潇看看沈黎,又看看盒子,踟蹰一会儿,伸手,要把礼盒推送回去。
沈黎赶紧按住,诚恳地望着对面:“新年礼物!拒绝了彩头不好。”
栗潇露出一个微笑,道:“我不能收。”
“为什么?”
“我抠门,没钱回礼。”
这个理由真是毫无诚意。
“不需要回礼!”沈黎无语。
“不回礼,岂不是欠人情了?更使不得。”
栗潇在拒绝人这件事上,一直走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路线。
有一次,迫于长辈压力跟一位追求者吃了顿相亲饭,也只是吃了顿饭而已。饭毕,她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建议您不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和金钱了。您看这包挺贵的,我也不喜欢,要不您拿回去送给您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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