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爬上阁楼收拾行李。
她的脑海里,棺材一直停在原处。想起答应给魏小雨的大白兔奶糖,她决意再试试这能当空间用的棺材。
她闭目凝神,对着棺材说想要大白兔奶糖。糖没有马上出现,和上次相比,足足晚了三天。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糖忽的从棺材里冒出来。满满的五大包,除了糖纸包装不同以外,味道形状,和眼前年代的大白兔奶糖一般无二,没有任何区别。
星期日吃过了早餐后,林蔓装了一半糖进挎包,打算趁着魏局这天休息在家,送去给魏小雨。
“今天我要去看个朋友,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林蔓留了剩下一半糖给白秀萍。大摞的奶糖被包在书纸里,和店里买来的一样。
“哎呀,怎么又花这些冤枉钱。穷家富路,侬该多留些给自己嘛。”白秀萍皱了下眉,塞了大部分的糖回林蔓的行李,只象征性地留下了少部分。
何梅在旁笑道:“妈,小蔓这是孝敬您呐。”
白秀萍欣慰地笑,看林蔓的眼神中更多添了慈爱。
“张振业,不就是120块钱嘛,我可给你家生了儿子,拿这些算什么?”里间屋蓦地传来宋招娣的哭闹声。
“哼,你说的倒轻松,家里就这么点钱,你都拿去了,那家里吃什么?用什么?”张振业冷笑。
林蔓、白秀萍、何梅正在外间屋说话,冷不防地听见张振业和宋招娣的争吵,白秀萍忙起身去看。
“妈,别管他们,宋招娣也太过分了,为了给她弟弟凑钱疏通关系,连儿子都不顾,那钱里可有辉辉的学费呢!”何梅拉住了白秀萍。
白秀萍无奈地摇头:“这事招娣做的是不对,怎么能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拿了钱去。”
林蔓不明就里,问何梅到底怎么回事。何梅只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宋招娣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门路,说花上一笔钱,可以调剂她弟弟宋向阳去做技术工,坐办公室的那种。为了凑这笔钱,老宋家砸锅卖铁,宋招娣更是包揽了巨款里的大部分。
张振业始终被蒙在鼓里。直到近日,他拿钱去交水电费,看见铁盒子里的积蓄不翼而飞,才惊愕地发现钱已被妻子用掉了。
白秀萍没法不管张振业和宋招娣,执意进屋劝和。
将来日子还要往下过,怎么能任由他们吵地不可开交。
“别吵啦,有什么事好好说。”白秀萍厉声发话。
何梅见婆婆开口了,不好意思接着看热闹,便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吵架多伤感情啊,有困难讲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张振业懒得再与宋招娣理论,黑脸夺门而出。临走前,他冷冷地说道:“以后钱上面,我们各管各的。反正你的工资一直在贴你弟弟,我也不指望。但是我的钱,你再别想要了。”
听到重重的一声摔门声响,宋招娣委屈地眼圈泛红。
宋向阳可是她亲弟弟,他有出息了,那身为姐夫的张振业不也跟着脸上沾光?
宋招娣怎么都想不明白,张振业为什么会气得这样厉害。
魏小雨住在毗邻上海的临仙市。该市经济不算发达,但军事地位尤其重要。
林蔓乘的客车到达临仙市时,已过了正午。照着魏小雨给的地址,她找到了一处部队大院。
站岗的小兵拦住了林蔓去路,问清她要找的人后,非要魏小雨亲自来接,才能放她进去。
魏小雨接到门岗电话,愣了一下,一时想不起林蔓是谁。
她走出家属院,当快要到大门时,停驻了脚步,向门外的人张望。
明媚的阳光下,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门外,穿粉色衬衫和白色的过膝百褶裙,圆润的鹅蛋脸庞上,有一双月牙样儿的眼,笑意盈盈。
魏小雨恍然大悟,这不是在三阳南货店碰到的女孩儿吗?
“原来是你啊!”魏小雨脚步加快,眨眼走到林蔓近旁。
林蔓拿出包里的大白兔奶糖,在魏小雨的眼前晃了晃,笑说:“答应你的,我带来了。”
魏小雨眼睛一亮,兴奋地接过了糖:“你真有办法,怎么弄到的,不是上海都没货了吗?”
随手从纸包里拿出一粒糖,魏小雨左看右看,包装真漂亮,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林蔓回道:“这是外贸品,专门出口的,和店里卖的不一样,我托了些关系才弄到。”
“费了不少钱票,多少,我还你。”魏小雨大大地舒了口气,近些日子,她一直为买不到糖的事发愁。
一个她的文工团战友将被调去三线,那人没有别的期望,就想带些大白兔奶糖走,说是要记得甜的味道,好能更容易熬过三线的种种艰苦。为了满足她这个愿望,魏小雨跑遍了上海的每个副食品店,愣是一粒也没有买到。
“钱倒不多,就是费了不少票。我除了花了五张糖票,还用了两张工业券和一张自行车券。”林蔓深知不能一分钱不要,那样的话,功利性就太明显了,魏小雨会因此怀疑她另有目的。
魏小雨一面心算,一面喃喃道:“不贵不贵,糖票工业券我手里就有,至于自行车券,虽然难办些,但也不是没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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