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叫了。
这四个字她讲得清灵婉转,如歌似水,还带着一丝娇怯的意味,林越有些意犹未尽:“再叫一次。”
白冷却闭上了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嗯?”
白冷笑了,这一笑,脸上的忧伤之色总算消减了些。
“你要我叫你一声哥哥,没说过要叫你两声啊。”
林越眼睛微微眯起。
恐他又要捉弄自己,白冷连忙走开。
林越跟了上去,扯住她的衣角,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一直缠着她跟他讲话。
下午白冷跟着师父离开了山庄。
再后来的年岁里,白冷又几次随师父来拜访独一剑,而林越也是一有机会就跑出来找白相与,但两人再也没碰见过。
记忆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它在时间的长河中行走着行走着,记忆里的某些人某些事便被抛下了,人浑然不觉,继续往前行走,某些人某些事遥远地留在后面等望,直到再也寻不回来。
林越一直没忘记那个小小的少女。而他到了十七岁时也终于懂得了白相与的意思。
但白冷的记忆里似乎已经全然忘记十一岁那年的夏天,那个给了她一包糖果,她叫过一声哥哥的少年。
七八年过后,在天门后山。白相与带了一位美人来见他。
美人临风玉立,看向他的目光冷清陌生。
“在下白冷。”
之后就不再开口说话。
林越心神有片刻恍惚,随后渐渐醒过神来,原来当年盛夏的那个小小的少女已经长大了。
林越笑了,“在下林越。”
第68章 能有多爱你
宫中过年的气氛只有在各种各样的仪式中才能体会到, 所以连着几日把种种仪式体验完结, 新年便算过完了。
我想着白倾应该也清闲下来了, 虽然这次我待宫里的时间比较长,但却没几次和白倾相处交谈的机会, 他好像一直有事情忙, 但我不清楚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希望今夜他在他宫里。我带上从宫外给他买的文房四宝, 去临春宫前之前,先照例去看望父皇, 然后从崇明宫出来, 再去他那里。
去到临春宫, 宫女迎接我进入内室。
我问:“五皇子呢?”
宫女恭谨地回我:“回小公主, 五皇子晚膳后便去了宁香宫。”
我说:“哦。”那就是没走多久。
宫女又说:“小公主,五皇子应该不会在宁香宫待太久。”
我说:“好吧, 我在这里等五哥回来。”
我坐软榻上, 把送给白倾的礼物交给她,她双手毕恭毕敬地接下去。
内室伺候的宫女太监众多, 两个太监守在门帘处,两个宫女端茶倒水,一个太监往炭盆添木炭,一个宫女端上来四碟点心四碟蜜饯, 还有两个宫女侍立我身旁。个个皆是低眉顺眼, 嘴巴紧闭。室内肃静得倒像是我不准他们发出一丝声响。
等他们做好一切,我说:“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五皇子回来。”
“是。”
宫女太监们齐声行礼说, 齐整地退出内室。
我随意抓起几块山楂放嘴里嚼,室内暖气很充足,烘得我不知不觉放松了身心。趴小方桌上,百无聊赖地等待白倾回来。
不知过多时,“噼啪!”
我猛然被一股凌厉的寒风浇灌全身,人登时清醒过来,内室灯火摇摇晃晃、明灭不定,我抬头看去,原来是两扇窗户被风刮开了。
我正欲下榻去关窗,身体忽然定住。
我定定注视着我看见的景像。刮骨的寒风仍不断涌进内室,室内烛火忽明忽暗,守门帘处的太监我也叫下去了,现在应该除了我没有一个人在屋子里才是。垂地的帘幕随风摇来摆起,一双人脚躲藏其中,时隐时现。一双暗红的鞋子,鞋面上点缀几朵白色小花。
我镇定地站起身,缓缓走过去要关窗。
气氛已变得诡异。
“啊!”
一个女子受到惊吓的低呼从帘幕后传出来。那是我猝然捉住了她的一只手。那只手骨瘦如柴,冰冰凉凉。
我把她揪出来,是一位宫女。我语气稍厉:“我没唤人,你有事不进来,躲后面做什么?”
我没来得及看清这个宫女的脸孔,她已俯首跪地上:“奴婢见过小公主。”
我说:“起来。”
她不动。
我皱眉:“你要我再说一次?”
她肩膀隐隐抖动,终于慢慢抬起头。
等我看清楚这个宫女的脸,一惊:“是你?”
眼前这个宫女,正是两年前我帮白以莫托信过的那个宫女,梦过宫的宫女珠红。
她体型瘦削孱弱,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下巴尖得厉害,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眼中一点惨淡的光芒幽幽注视我,就像一只充满怨气的女鬼。
我勉强稳定心神,吸了一口气,“你还活着?”
她面无人色的脸庞漾开一个笑容,在不稳定的烛光映照下,那笑容显得扭曲诡异,“奴婢命大,当年上吊没死成,便被派来这里当差。”
我张张嘴,心里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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