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他跟你一样,从小不太在皇宫里生活,可我每次一看见他回来,我都想他怎么没死在外面,我希望他被人害死,或者病死,可是他越活越好,而我呢?我快要被他活活逼疯了。”
我颤声说:“不,不是的,五哥,他是尊重你的。”
白倾冷冷一笑:“对,他尊重我,因为他觉得我这个事事不如他的亲哥哥太可怜了。”
“从小到大他样样胜过我,强过我。我应该麻木不仁了才对,否则还能怎么样呢?我也是一个皇子,我的身份、我的地位,我享过的尊荣富贵,也是大部分世人难已企及的,所以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可等他凯旋归来后,我的所有生死荣辱,就是他恩赐的了。我不自己去死,难道要向他卑躬屈膝、苟活于世?”
“十五,我真的很羡慕你。无父无母不可怜,真正可怜的是你有亲父皇亲母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们是如何宠爱呵护弟弟,人尽皆知。”
讲出这些话时,白倾终于把他所有的面具拆卸掉,让我看到这些年来他活得有多痛苦。
白倾凄然笑问我:“今时今日,十五,弟弟和哥哥,你想哪个活着,哪个去死?”
我痛苦的合上眼,咬牙说:“别问我,死的那个,我陪他一起死。”
“十五,我怎么会让你死呢?你会好好活在这世上。”他的语气蓦然变得无比仇恨决绝,“如果我死了,想拉着一同去死的人,是他。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他赢了。”
“你……”
“十五,你可以永远不原谅我。”白倾脸上带上一种阴森古怪的笑意:“他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拥有世上最好的一切吗?包括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倒要看看,为了自己的女人,我们永远骄傲、永远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可以付出多大的代价。”
“砰!”
门忽然被不客气地撞开。白羽泉大踏步走进来,说:“怎么样?问出来没有?遗诏到底在不在她手上?”
白倾站起来,面对白羽泉,冷冷说:“出去。”
白羽泉脸色一沉,讽笑道:“现在你就想命令我?未免太早了吧?”
他越过白倾,睥睨着我,漠然说:“老实说,当我知道白相与竟跟你搞一块的时候,我很意外。”
我早明了白羽泉不喜欢我,现在他终于不用再掩饰对我的厌恶。
我扭头朝床里面,视这个人如无物。
白羽泉忽地俯下身体,擒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扳过来。
白羽泉端视着我的脸,那种令人憎恶的笑容越发扩大,他假惺惺地说:“白冷,我本来很赏识你的,可惜你不能为我所用,才弄到这个地步。”
我冷笑:“我当然不会为你所用,除了一个生下来就有的皇子身份,你还有什么能耐?”
瞬时我的下巴几乎被捏碎。
“那你知道你最大的能耐是什么吗?”他凑近我的耳旁恶狠狠地说:“离妃的女儿。你娘亲能让父皇痴迷不已,连你这个野种都能够包容。我相信你也有那个能耐,可以让白相与一败涂地。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他输时的样子了,那比坐上皇位还让人快意。”
我忍住剧烈的疼痛,一字一字说:“那你认为,现在哪个是惧死的人?”
他倏然松开我的下巴,眼色阴沉不定地俯视我。
我嘴角扬了扬,“与其受辱,不如玉石俱焚。”
四天后。
我如同废人在床上躺了四天。外面的阳光日益明媚,屋檐上鸟鹊叽叽喳喳叫,桃林应该也已春机无限。万物生长不管人间悲喜剧,我也弄到进退无能的境地。
“小公主,你吃点东西吧……”
小梦一遍又一遍,已无数遍苦苦哀求我。
我已四日滴水未进。
白倾又来了,他每日来一次。
他凝声说:“十五,你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我不答。只觉得死前不能再见他最后一面,实在遗憾。而师父也真的白教了我这个徒弟。
白倾面色慢慢阴暗下去,冷冷说:“去,喂公主吃饭,若公主不吃,你们也没必要活着了。我不留无用之人。”
那四个原本默默无声侍立身后的宫女立刻惨白了脸,互相看一眼,登时两个人又把小梦扯走,仍是那个蓝衣宫女,捏着我的下颚,把一口饭硬塞进我嘴里。然后蓝衣宫女回头看白倾,诚惶诚恐地说:“五皇子,这饭不像水,小公主不把饭咽下去,奴婢也没有办法呀!”
小梦哭哭啼啼,“小公主……”
白倾目光忽然投向小梦。
小梦立刻停止哭声,噤若寒蝉,湿淋淋的眼睛畏视白倾。
白倾扬起一抹笑意,柔声说:“带下去,把她舌头割下来。”他目光转回我身上,缓缓说:“她太吵了,吵得公主吃不下饭。”
“是!”
小梦身子登时往下瘫软,两个宫女架起她身体就要往外走。
“白倾,你别为难她,我吃。”
我咬牙切齿。
等饭喂完。
白倾笑了笑,说:“以后你们四个人就负责公主的饮食,若是公主少吃一顿饭,你们就在这个宫女身上割下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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