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净皱眉:“你今天喝酒了吗?胡说八道什么?”
苏由信竟同意了他的话:“他讲得有一定道理。”
吴净扭头瞪他,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当年第一次上圣雪山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吴净说, 脸上已隐隐流现出一种喜悦欢欣知情,声音也不觉婉约了些:“那是我们第一次遇见,你能忘么?”
“嗯, 我也记得。”苏由信向她解释了:“当年林越练功练出一身很严重的内伤,险些经脉尽断,我一时也摸不准给他下什么药最好,翻遍医书,发现用圣雪莲花作为药引医治他的内伤最佳,但流传世上的圣雪莲花太寥寥无几,我甚至没亲眼目睹过,不得已,我只好亲自去爬一趟圣雪山了。”
吴净美目瞪得更大了,大声质问苏由信:“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一辈子也不会上圣雪山?”
林越在旁听着,此时好整以暇地问:“你觉得呢?”
“我要你自己说!”吴净狠狠对苏由信说。
接下来的话苏由信要再说不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就要继续冷战了。
“吴净。”苏由信不由苦笑:“你该明白的,我身体素质只如一个一般般的习武之人,圣雪山上的环境恶劣至极,如非不必要,我确实不太可能上……”
不等他说完吴净气呼呼地就要站起来,苏由信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场了,一只手便揽住她肩头不许她走,轻声对她说:“但事实证明,这是我这辈子做过得最正确的决定。”
吴净这才脸色稍霁,“是吗?”
苏由信声音更低了,但她能听得一清二楚:“我第二次不顾性命上雪山顶,是为了一朵花,还是为了你,我以为你很明白了。”
吴净投入了苏由信怀里。
林越语声冷冷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吴净更往苏由信身上靠了。苏由信倒显得有些不自在了,但那只手仍然不尴不尬的抱住吴净肩膀没有放下来。
吴净回头颇挑衅地对林越微笑:“你要看不顺眼你就拍桌子啊。”
“你以为我不敢?”
“你想拍就拍,谁拦着你……”
吴净话音未落,“砰!”一股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吹得飘动了。
林越一只手只是那么往桌面上一拍,瞬间爆发内力,平地炸响一声惊雷,极其干脆利落地,那张木质坚实、花纹漂亮的降香黄檀木桌轰然倒塌。
点心掉落一地,茶杯骨碌骨碌在地下打转,木屑纷飞,有的沾到三人身上。
吴净呆了。
连苏由信也怔住了。
三人就这么一时不动不语。
我听见声音回来,瞧见了此情此景,不禁“咦”了一声,问:“桌子怎么塌了?”
仲谋心被这震彻山林的惊响赶了过来,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林越抱着双手,脸色冷若冰霜,声音不带一丁点儿情绪地说:“是你要我拍的。”
吴净眨眨眼睛,渐渐反应过来,直起上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你出门没吃药?”
“吃了。”
“那你发什么疯!”
“是你要我拍的。”林越面无表情又重复一次。
“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
“你未免想太多。”
吴净霍然起身,捋衣袖。
我连忙上前拦住她的手,“别啊,出门玩,天气这么好的,打什么架呀。”
我又拉又抱吴净出亭子。
晚上不下山,在红叶山庄过夜。
他们又在一起喝酒,我和吴净陪他们喝了几杯,便回房去了。
庭子里也有两个秋千,我和吴净坐秋千上荡着腿。至深夜,吴净挨不住困倦,先回房睡觉了。
我还一个人在庭子里,抬头望天上,今晚的月亮大又圆。
我想,白相与今晚应该不会过来了,他一定又喝醉了。和林越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喝醉。
不等他了。我也回房间睡觉。
与此同时,另一个庭院内,白相与和林越背靠背,坐石阶上。
他们身后两间房,原本在早几年红叶山庄修建成时,便已专属于他二人。
那时候更年少,和仲谋心三人,经常醉卧枫树林。
后来年纪渐长,志各一方。枫叶年复一年红透时,有时候林越来了,有时候仲谋心来了,有时候白相与来了,有时候全都没人来,有时候来了两个。很少再有三人聚齐的时候。
可这不是也正是很寻常的事情吗?人生的相聚与分离,本就不是人可以约定好的。
白相与已经醉了,眼睛闭合,头垂下,似睡非睡,他放心地将后背交给林越。
而林越的眼睛还很清醒,他的心也很冷静,他连做梦的时候,都是清醒冷静的。
天阶夜色凉如水,林越仰头望天上的月亮,抬起手,灌尽坛中酒,然后随手一弃,空坛子“当当”地滚落台阶下。
白相与动了动,似被吵醒了。
林越听见白相与笑问:“是我酒量差了,还是你酒量已经比我好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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