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我拼命推开吴净死死拦挡我前面的身体,忽吴净的身体被人从后猛力一把扯开,她脚步踉跄得几欲摔倒一旁。
终于没人阻拦我。我抽出衣袖中雪亮锐利的短匕首,声嘶力竭地狂扑上去。
他一动不动,面容苍白至极,目中不仅充满绝望的悲哀,亦充满绝望的爱恋,始终痴痴地看着我,任由我将一把锋利冰冷的匕首扎入他的心脏中,结束他的一生。
林越握在手中的剑“哐当”掉落。
第120章 陌路人
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完全没入他的胸膛之内, 我握住刀柄的冰冷的手感到一阵温热, 什么东西滴滴答答顺着我的手源源不断滴落地下。
我惊骇欲绝地睁大眼睛望着他苍白的脸, 对上他深黑却暗淡无光的眼睛。
匕首扎进他的心脏那一瞬间,仿佛也有一把匕首扎进了我的心脏。呼吸瞬间停顿, 脑子一片空白, 痴痴呆呆和他相视。
他依旧动也不动, 似乎感受不到肉体上的痛楚,深情凝注我的眼神里, 不仅充满绝望, 还有无穷无尽的哀怜。
我浑身冷透, 冷得我瑟瑟发抖, 而他的血好滚烫。
我的亲生父亲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我又杀了他。
我亲手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
身体内的血液似已冻结成冰, 我好冷, 全身抖得像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连呼吸都很困难。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白冷……”
林越的声音充满疲倦之意, 生命似在凋谢去。
我和他同时慢慢低下头。
我畏惧万分地看向那把匕首。
刀锋刺入他的胸膛里,没有刺中他的心脏。
突然他的手握住了我握着刀柄的手。
“白冷,别害怕,你扎偏地方了。”
林越似安慰我般, 按着我的手, 猝然一下子将匕首拔、出,血箭一般喷溅到我的脸和脖子上。我嘴里尝到他鲜血的味道,几乎窒息。
他的胸膛顿时血流如注, 本如木雕泥塑的身体终于也开始发抖,他全身似在抽搐。
他不放开我的手,牵引着滴血的刀尖准确来到他心脏位置之上,说:“再来一次。”
他的手开始用力,他在教我怎么样彻底杀死一个人。
“啊!”
我尖叫一声,甩开他的手,将匕首甩飞出去。
这一动作耗尽了我最后的气力,我的身体往后跌倒。
一双手扶住我身体,我栽进他怀中。
两人胸膛相贴,他滚烫的血水浸透我的衣服。
他流了那么多血,还能活下去吗?
我的眼前猝然笼罩一团漆黑,昏了过去。
屋子里很诡静。
三个还清醒的人,目光皆一瞬不瞬地望着同一个人,一个已昏迷不醒的女子,那个女子脸色苍白极了,也虚弱极了。好像此刻说什么、做什么,对她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吴净也久久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画面:一对鲜血淋漓的青年男女,他们的脸色苍白极了,而他们又美丽极了,他们血淋淋的拥抱在一起,既十分凄美、又十分诡异。
吴净惊异至极。
白冷已经昏倒过去,林越低头看着在他怀抱中的白冷,而垂落林越脸前漆黑的长发遮挡住了她想要探究的他的表情。
从林越胸膛里流下的血水也已在地下形成一个血泊。
林越抱着白冷不知过去了多久,可他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难道他真要就这样抱着白冷就此死去?这种想法委实太过于诡异。这就好比如果白相与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譬如辜负了白冷,那她吴净必要替白冷出头。当然要是她杀白相与时,白相与也能够像林越这样一点都不闪躲的话,她一剑轻易刺入白相与的心脏。那么问题来了,那她会抱着白相与直到白相与死去吗?或者白相与抱着她?
人类的感情真就那么复杂难懂?
她真是不懂。所以她决定不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了。
“你们,你……”吴净顿了顿,望着林越,眼神变得复杂,说:“你明明知道白冷刚才很不冷静,你为什么不避开?”
林越不可能避不开,即使是白相与想杀他,都绝非易事。
“你差点死在白冷手里。”吴净鬼使神差地又说了一句。
本如木雕泥塑一般的林越突然动了,他抬起头看向吴净,“吴净,你过来。”
吴净有些发愣地过去,“你……”
林越把怀里的人交给了吴净,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可只这简简单单的动作,林越身形一晃,似欲倒下,他终究是血肉之躯,他还能够支撑多久?
但他还是站了起来,转身便向门外走。
吴净急忙喊住他:“林越,你去哪里啊!”
林越仿佛没听见她的叫声,很快就要走出屋子。
吴净情急之下,为了挽留住他,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就脱口而出这样子的话:“你走了白冷醒过来怎么办?你不担心她真出什么事情啊!”
而林越果然顿住脚步,但未回头,背对着吴净。
寂然半响,吴净听见林越说:“请你照顾好她。”又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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