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她喃喃重复我的话,眼睛动了动,定定注视我,眼睛里又渐渐泪光闪动,凄然道:“如何过得去?万一别人知道我曾经受过的侮辱,叫我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我说:“那些侮辱你的男人全死光了,绝不会有人知道。”
“真的吗?”她紧张地问。
我郑重点头。我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名节对女人而言有多重要。
“啊!”蒙语晨突然惊叫。
“怎么了?”
蒙语晨脸色苍白,颤声道:“白姑娘,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这里借宿的第一个晚上,那个、那个村妇帮我清洗身子,她、她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这……”我沉吟片刻,拍拍她肩膀安慰她:“你多虑了,我们和这户人家萍水相逢,无冤无仇,那村妇一家面相淳朴,应该不会对我们存有歹意。何况等我们一走,就永不再见,这户人家很快便也忘记我们。”
“是这样吗……”
她低下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又抬头看我,那眼神,幽幽深深,有点诡异,竟让我感到有些不舒服。她缓缓点头,慢慢说:“对,都过去了,没人会知道。”
我问:“你表哥家在哪里?我明天送你过去。”
蒙语晨说:“不远了。”
我说:“那好。”
蒙语晨低声说:“白姑娘,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一定耽误你事了。”
我说:“没什么,你养好身体再说。”
第二天起来,蒙语晨一脸憔悴,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说没什么,想再休息一天再走。
蒙语晨说:“白姑娘,我知道你一定有要事在身,麻烦你了,等到表哥家,我一定好好谢你。”
我淡淡应承下来。
蒙语晨开始恢复正常,吃的也多了点。与她交谈我得知,原来她也会武功,可惜遇上了比她更强的,遭了这个劫难。
夜里,我和蒙语晨躺在床上。
蒙语晨很快就睡了,她说明天去表哥家,要休息好。
我也渐渐睡去。
但有个不熟悉的人睡在我身边,我没有睡得安稳,只是浅眠。当夜深人静,我听到外面的虫子叫,还有身旁突轻轻动起来,我没睁开眼睛。蒙语晨睡床里面,我以为她只是起来上茅房,或者口渴了想喝口水。
然后我的穴道被点住了,身旁的动静更大了,她越过我的身体,似乎下了床,随后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我的脖子上。
“对不起,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那声音颤抖地厉害,抵在我脖子上的东西也抖得厉害,划破了我的皮肤。
“白姑娘,你是好人,我对不起你,你别怨我。要怪,就怪老天残忍、不公,如此对待我。”
她哭着说。
抵在我脖子上的刀开始用力,颈间一痛,在即将被她割断喉咙时,我睁开眼。
“啊!”
蒙语晨吓得跌倒在地,匕首也掉落。
我起身,用手摸摸脖子上的伤口,平静地看向她。
蒙语晨睁大眼睛,惊恐万状,失声说:“你怎么还能动!”
我仍用冷静的口吻给她解释:“你点穴的功夫还没学到家,内功稍深厚的人只消片刻便可以自行冲破被你封住的穴道。刚才你想做什么?”
蒙语晨呆了呆,一下子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白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糊涂,我并不想害你的!白姑娘,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我问:“若这一刀下去我才醒来,你是不是也要我原谅你?”
她脸如白纸,冷汗如雨下,猛地磕头,大哭道:“白姑娘!我不敢了!我错了!竟忘恩负义想这样对你!我没有办法啊,我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这件事被表哥知道,他肯定不要我的!我可怜啊!爹爹惨死,无依无靠一个人,遭了那么大的罪,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蒙语晨浑身发抖,一副极楚楚可怜的模样,但目中的怨恨之色仍是未有半分消解,突然口不择言喊道:“没错!是那几个畜生先在庙里面的,我去到时见那几个畜生肮脏又粗俗,我才叫仆人把他们赶出去。没想到那几个畜生竟然把我的仆人全杀死了,还那样侮辱我!老天爷!你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会把事情说出去?我早讲过,送你到,我就走。”
“我错了我错了。”蒙语晨语无伦次,一会儿说“饶了我饶了我”,一会儿又说“不活了不活了。”
我问:“你的名节真的那么重要?”
蒙语晨慌忙点头。
我说:“比命还重要?”
她还是点头,怯弱地看着我。
我放缓语气:“那他们侮辱你的时候,你怎么没咬舌自尽呢?”
蒙语晨说不出话,脸惨白。
我冷笑:“看来是你的名节比别人的性命重要,你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这罪也并非全白受。”
她瘫软在地上,嗄声说:“你要杀了我?”
我站起身,说:“我不杀你,免得弄脏我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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