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一千二在常人眼中的确很多。”柴雨晴苦笑道:“可是,一个孩子的生命难道就只值一千二百块钱吗?”
柴雨晴告诉了柴满山她当时看到的情况。
“一个中年男子满脸的绝望,愧疚的盯着病房里的孩子。”柴满晴叹息一声:“那时候我就想到多年前的你,你为了给妈妈治病,为了给我买药也是四下奔波借钱。也幸好我们家的亲戚朋友们都很好愿意借给咱们,而关志宽却是没有偿还能力,借钱给他就意味着打水漂,他是借不到钱的。医院又说要停药,你知道那时候他痛哭流涕有多么可怜吗?”
那种没钱的日子柴满山是渡过了,沉默不语。
“一千二在以前我会觉得是很大一笔数字。”柴雨晴想起了上辈子的2001年,她和余庆结婚时间。公公来信说结婚酒席办不办,买不买家具,要买的话就给她姨妈借两千块钱。
蠢如柴雨晴拒绝了买家具却依然答应了结婚。
那叫什么结婚啊,新婚有的衣服是在批发市场买的一件68和48的,裤子24元钱,买一双所谓的皮鞋36,这就是全部喜庆的家当。
柴满山也因为家穷缺钱嫁女也就没有办酒席。
小姨和六姨分别给了两百块钱给她当礼金,小姨给买了一床羊毛毯子。
在余庆家办酒席这天,柴满山拎了那床羊毛毯子送她去坐班车,就像寻常时候送她去打工一样的。
上车之后,柴满晴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她就这样嫁人了。
这个家从此成了娘家,那边从此有了一个家。
事实上,她真的是太年轻太蠢。
当时她不想拎那么远,不准备带毯子走,小姨却劝说带去:“以后你婆家的人会说你嫁过去连丝线都没有一根。”
柴雨晴不以为然,余庆家办了酒席,转了三次车到余家时已是下午一时。
宾朋满坐兴高彩烈的。
“咦,新娘家没有送亲的人呢?”
“太远了就不用送了。”
“唉呀,人家现在的年轻人还兴什么送礼噢。”
“你没看见,嫁妆也没有。”
“新事新办,不兴嫁妆了。”
……
各种议论伴着酒席的结束。
认亲的时候,柴雨晴认识了余庆的几个姐姐。
“我家余庆在家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做过,栽秧打谷都不用他下田的。”
“就是,现在你们成家了,要好好工作,家里还有老人,负担重噢!”
傻不拉叽的柴雨晴当时只想说余庆福气好。
丝毫不知道,他的好福气是建立在家人的付出上的。
而成家之后,这个担子就移到了她的身上。
里里外外什么事余庆都不管,每天上班回家就喊累,在以后的二十年共同生活之中,柴雨晴充当了顶梁柱的角色。
别人家女人遇上事找男人,她家是男人有事就找女人。
累得苦不堪言的柴雨晴明白自己瞎了眼睛。
第一次投胎没有选择到好人家,第二次投抬的机会却是跳进了大坑。
那个婚宴酒席共花了一千二百块钱,这钱是借的,是余庆和自己在此后每个月从工资里抠出来寄回家还清的。
更绝的是:婆婆果然嫌弃了柴雨晴没有嫁状。
“余庆的爷爷是木匠,邻居们就笑说柴师傅,你以后几个孙女嫁的时侯嫁妆会有很丰厚。”老太太一边烧着火一边骄傲的说:“还好,我们家的女儿出嫁时虽然嫁妆不是很丰厚,但是至少出门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闲话也不给别人讲,别人也不会看笑话了。”
正在切菜的柴雨晴差点切到了手指头。
小姨确实是过来人啊,她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
结了婚,余家人就催促生孩子,柴雨晴和余庆那点工资只够糊口。
“早点生,趁 我们还年轻还能帮你们带。”婆婆念叨道:“邻居沈家那个娃和余庆一样大,人家的孩子都三岁了。”
柴雨睛这一次坚持不听她们的,要生可以,但是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当留守儿童 。
柴雨晴一分钱扳成两分钱来花,每天舍不得坐公交车,骑个破自行车往返十多公里路上下班。
看着帐上总算有七千块钱了,这时时间已来到了2003年,年纪也大了,这才将怀孩子的事提到了日程上。
怀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特别是对于穷家来讲。
柴雨晴想吃点什么又舍不得钱,总是买一点点省着抠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想,儿子那么嘴馋是不是因为怀在肚子里面没有吃尽兴过的原因造成的。
2004年,柴雨晴生儿子进了医院。
孩子脐带绕颈一圈半,生下来时医生说柴雨晴大出血。
又是打针又是喂药,还让签字什么的。
当时的柴雨晴大脑一片空白,她想会不会就这样完蛋了。
完蛋了儿子怎么办?
好在,血止住了。
早上九点进的产房,晚上九十才出来。
从宫口开全生下孩子到出产房的时间用了三个多小时,失血800毫升的柴雨晴浑身打颤,上下牙敲得叮当响。
“你的家属在干什么呢?怎么也不给你送吃的来?”护士不满的嘀咕道:“没见过这样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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