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会不会恨我一辈子?”南宫琰凝着他,眸光没有一丝动容,话里却透着沮丧。
“其实,卑职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么做?”打从他知道他要进攻南诏时,他就一直想问南宫琰,可怕他忌讳,他便一直没敢问。
“为了燕京的百姓,西楚郡王与朕反目时,翼水王便流露出想要进攻燕京的念头,只是朕比他快了一步罢了。”
许是压抑太久,南宫琰不再将这些话压着,慢慢与他道了出来。
“皇上收到的消息可准?”楚裴钰脸色一紧,他怎么看都不像翼水王会有这个念头的人,他在南诏时见到的翼水王,是仁慈和善的,没有一丝阴险的城府。
“自古以来,君王的心思,岂是你表面上能轻易看得破的。”南宫琰倒是不恼,只是觉得他的这些想法还单纯了些。
“卑职明白。”
楚裴钰的眸光也暗了下去,身为君主,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也不是他能轻易看得出来的。
“今日的事,你没告诉阿笺真相吧?”恍然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他开口问他。
楚裴钰摇了摇头,“皇上不想娘娘知道,卑职没有说,只是您手臂上的伤,要不要卑职帮您换药?”
他原想说,叫太医过来给他看看,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南宫琰一定会拒绝。
南宫琰怔了一下,没有回他,只走到龙榻边上坐下,脱下身上的外袍,楚裴钰见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当即会意,走过去轻手轻脚替他换药。
这下,他才缓缓闭上双目。
见他歇下,楚裴钰才退出去,快要在外殿里打盹的内侍,恍然见到他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瞪了瞪眼睛,立马清醒过来,“楚将军您…”他何时进去的,他一点也没发觉到。
“皇上歇下了,夜里仔细留意些。”他声音威凛,内侍觉得他话里有话,当即打起精神来朝他应承,“是。”
他出去后,内侍揉了揉眼睛,将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再也不敢轻易打盹。
。……
半个月后,虞七七身上的伤痊愈了,她虽回到了宫里,可那些大臣和宫人见到她,皆噤若寒蝉,她与他们不一样,她是南诏的人,此刻看他们燕京的人,只怕是心里记恨得很。
他们不敢与她走得太近,她毕竟是六宫之主,这身份压了他们一大截,若是被她抓到什么错处,指不定要怎么折磨他们。
这一日,天气很好,凤鸾宫外的玉兰花也开得正盛,阿笺摘了几枝回来,正要走到回廊边上,便见到一个官员正鬼鬼祟祟在外面站着,时不时地来回踱步,嘴里不知在碎碎念什么东西。
“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外造次?!”阿笺一脸厉色,朝那人喊道。
那位官员被她的厉声吓到,身子抖了抖,这才转过身来朝她叩首,“下官是来找皇后娘娘说选秀一事的,别无他心…”
他不知来人是谁,只觉得她的话让他心惊胆寒,他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礼官是,上次的加冕之礼没有办好,他没有被降官职,已经是谢天谢地,此刻可不敢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选秀的事你不去同皇上说,跑来娘娘这作甚?!”阿笺已经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手里的玉兰花在掌间轻颤,摇出一阵阵玉兰花香。
“皇上说了,选秀要看娘娘的意思,若是娘娘松口他便选,若是娘娘不松口,他便一个也不选。”
礼官没有抬起头来,只紧紧叩首,咽了咽喉间紧张的口水。
“哦?娘娘说的话在他面前那么管用?”阿笺冷言冷语,不给眼前的小官留一丝情面。
他怔了怔,不知该回什么,只缓缓说着,“娘娘的话,在皇上面前自然是管用的。”
“胡扯!”
若是管用,他就不会不顾及虞七七的身份,二话不说便灭了南诏。
“下官,下官只想劳烦姑姑通报一声,让下官进去同娘娘说一说这选秀的事。”他再不敢乱接话,只是在这等了许久,也不见一个宫女路过,他以为阿笺是这凤鸾宫里的哪位掌事姑姑,便只能想向她通禀。
阿笺目不转睛看着他,打从她出现在他面前以来,他就一直叩首着,这后背上,也隐隐浸出一层热汗,她敛了敛眸回他,“你等着!”
“谢姑姑。”
礼官再次叩首。
阿笺撇了撇嘴,她着实不喜欢他这么一声又一声姑姑的喊自己。拿着手里的玉兰花,她走进内殿里。
“公主,这院里的玉兰花开得正盛,阿笺给您折了几枝回来。”她取来搁置在窗口边上的花瓶,插了进去,没过多久,便传出满室的玉兰清香。
虞七七放下手里的话本,抬头看去,几株玉兰花上娇兰欲滴,霎是鲜艳得很,“你前几日摘的那几株还能放,这会就又迫不及待折了几枝回来?”阿笺是个闲不住的人她知道,只是她这么糟践这些花,不免让她觉得有些可惜。
阿笺皱了皱眉,被她这么一说,她也有些不高兴了,想了想,她眼珠子一亮,高兴地说:“有了!”
“有什么?”
虞七七刚开口追问,她人已经跑了出去,手里拿着前几日折的那几株玉兰花,还未凋谢,只是也没刚摘下来的那么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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