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刺入地震鲶身体到地震鲶感觉到痛苦这片刻时间里,阿谖即使给自己加了一层防护,尽力拉来了距离,但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阿谖首当其冲地感受到妖吼的杀伤力!
身上的结界瞬间被打碎,耳朵在妖吼的刺激下留出鲜血!
阿谖觉得耳边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无论是隔得很远的人群的哭喊声,还是地震鲶痛苦地吼叫着,轰然落地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
她看着地震鲶在倒地的同时,触动她事先布置好的结界,数百条金光化成的细线姥姥捆住它庞大的身躯。被渔网网住的鱼没有逃脱的可能性,网破,则鱼死。
而这一切在阿谖看来,都如同默剧一般。
地震鲶受伤时的妖血喷溅而出,有一些洒在了阿谖的身上,脸上。
阿谖垂下手,收起那张寒光凛凛的弩。手从脸上拂过,手上便沾染了鲜红的妖血。
妖的血和人类不同,会有各种不一样的颜色,而地震鲶的妖血却恰巧和人类一样是鲜红的。
妖怪体温略低于人类,血液离体在空气中走了一遭,早已变得冰凉。
阿谖看着手上的血,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
是那些血的颜色太过鲜艳吧。
仿佛会燃烧的,灼人的,刺眼的,滚烫的红色。
一定很疼吧。阿谖想。
用力闭了闭眼,阿谖用双手捂住耳朵。妖吼造成的创伤虽然一时半会没法恢复,但用灵力温养,倒还不会特别疼,也可以暂时恢复听力。
见地震鲶不再挣扎,阿谖猜想多半是结界上的醒神术起了作用。
当初安倍晴明教她的时候,第一个教的实用性结界就是这个。理由是虽然难度较大,留存时间短,但胜在覆盖范围大,结实稳固,利用得当足以瞬擒大妖。有需要的话,还可以用来审讯。
上面附着的雷电足够让寻常妖怪皮开肉绽,剥夺抵抗能力,而醒神术则可以保持被捕者的清醒,玩车轮战消耗意志。
“这可是无数先人‘试错’之后的产物。”安倍晴明说。
阿谖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落到了地震鲶头部附近。
地震鲶应该是清醒了过来,感知到有人靠近,艰难地试图挪动笨重的身体面对阿谖。阿谖低声制止了它,走到了它的面前。
“是你啊。”地震鲶定了定神,看清了阿谖的脸,“抱歉,害你受伤了。”
阿谖意识到它是在说她脸上被罡风割出的伤痕,轻轻摇了摇头,“很快会好的。”
“看来我干了坏事啊……雪霁……”
听地震鲶提起雪霁,阿谖才反应过来。
以雪霁坟墓为阵眼的结界,正是守护着地动中心的村庄。既然山崩地裂,那么结界自然也支离破碎,雪霁的坟墓恐怕……
“别露出这种表情啊。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事,不需要你来安慰。”地震鲶叹了口气,“你心太软啦。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会破坏更多,你做得对。”
到了这个时候,地震鲶忽然也有了几分大妖的深沉豁达,“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的事呢,总要有妥协的时候。”
地震鲶看着阿谖,嘴里有半句话没说出来。
“不过你们这种心软的人,偏偏是最固执的人,永远也学不会妥协。”
就像记忆里那个使出惊鸿一剑,凭残缺之身做成结界的瞎子。
磕得头破血流,一颗心变得坚硬,可到头来里面竟还是柔软暖和的。
阿谖抿抿唇,问道:“我想知道你遇到了什么?”
地震鲶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我以前好奇过阿贺为什么睡得那么浅,他对我说,他从前睡得很沉,因为只有在梦里,他的人生才是色彩斑斓的。但是雪霁发烧之后,他说他忽然就从那一场大梦里醒来了。”
“从前我一知半解,遇到你之后,知道了阿贺的过去才终于了然。而现在,我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了。”
阿贺的过去岂止是色彩斑斓呢?身为名门公子,少年天才,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
所以这一片黑暗的人生才如此令人厌恶。
可这就是现实。梦永远是死的,哪怕它再香甜。
阿谖隐隐明白了什么。
地震鲶继续说:“我总是以为,孩子们能够安稳地长大,就不会变了。可不是所有人都是雪霁。”
雪霁是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永远纯真,永远善良,永远无害。
但孩子们终将成为大人,他们会改变,甚至面目全非。而它总是忘记了这一点,因为它是拥有漫长寿命的妖怪。
“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孩子失踪了,我仔细找了许久,也告诉孩子们要提防陌生人,可是没有用。直到今天我在一个人身上发现血腥气。”
“她的父亲为了一口袋口粮,把她卖了,我从人牙子那将她换了回来。大了一点儿之后,她主动提出要去做舞女,从此离开了,不过时不时还会送些钱物回来。嫁人之后,偶尔也会回来看看我,孩子们也很喜欢她。我还以为……”
地震鲶说到一半,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血沫。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伤害那些信赖着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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