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谖和妖琴师对视了一眼,当了许久背景板的妖琴师慢悠悠地开口:“清雅不愿意留下一个不安定因素,但是小公子坚持要庇护她。”
“针锋相对呢。”阿谖叹了口气,“看清雅的样子,他们一直没和好吧。”
妖琴师淡淡道:“是的。”
“他们居然会冷战,还真是罕见啊。如果在平时,大家一定会想办法开导他们,找到一条通途。”阿谖看了看妖琴师的本体。
那张能奏出天籁的古琴,缺了一根琴弦。
阿谖伸出手,在琴上拂过,琴声如淙淙泉水,在断弦处骤然停息。
阿谖收回手,“真是一张好琴。可惜一叶障目,此路不通。”
妖琴师顺着阿谖的动作,也看到了那根断弦。
若是在平时,源清雅定会好好保养。可是这断弦处,到现在仍然空着。
源清雅和源助雅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
只是他们都太过执着自己的看法,不肯退让一步。
源清雅历来做的都是最优解,不肯留下一点隐患,习惯了不退步。可是从来愿意让一步的源助雅,这一次却罕见的不肯让步。
于是争执爆发了。
“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可不是助雅一个。”阿谖摇了摇头。
妖琴师垂眼道:“可惜并不是所有事,撞了南墙就能回得了头。”
“助雅虽然冲动,但从不莽撞。而清雅历来是稳妥省心的。我想这也是家里人愿意让他们出来历练的原因,毕竟他们也很快就要踏入仕途了。”
因为不成熟,才需要历练打磨。
在这件事上,但凡他们两人能够推心置腹,好好探索满足两个人需求的方法,也许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造成结果的,看似是偶然,实则是必然。
谁能想到,这次历练,会赔上源助雅的性命呢?
这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阿谖和妖琴师道别后,按照先前源清雅带的路,走回了原处。
远远看着,正好看见妖狐斜靠在一颗树上,阳光穿过交错的树枝,变成细碎的光斑,落在他假寐的脸上。
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样子。
只是她一靠近,妖狐就睁眼看了过来。
金色的眼里没有一点睡意,清明得很。
“聊完了?”其实根本是明知故问,他一直通过风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比如源清雅问阿谖,想不想要妖狐跟着她。
阿谖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只说:“那得看他愿不愿意了。”
如果他不愿意,那自然是维持原状。如果他愿意,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那朵盛开的花,是会欣然接受,还是会一朝疏远?
妖狐在心里嘲弄自己。
明明是个赌徒,却只参与有把握定输赢的赌局。
他一定要做摇色子的那个人,站在高处,笑着看其他赌徒或惶恐,或绝望,或欣喜的种种丑态。
可是这场赌局,装着色子的容器,不在他手上。
他忽然成了台下,俯身盯着那漆黑的盒子,将所有筹码拍在赌桌上的,世间最寻常的赌徒。
若是平时,他肯定抬脚走人,可是这一回,却挪不动脚步。
阿谖一步步走近,应道:“嗯,聊完了。”
好像没什么话可说了。
毕竟他们之前就是没什么多余的天可聊的。
“妖狐。”阿谖突然开口,“你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吗?”
妖狐有点受宠若惊。
要知道,在他们认识的这段时间里,阿谖从没主动和他商量过什么事。
从异世而来这种秘密,是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才说的。面对阿夏时的犹豫,是妖狐主动去推了一把的。连和贺茂秀玄之间的联系,也是妖狐凭自己的本事偷听来的。
妖狐按捺住胡思乱想,平淡道:“若是你想说,当个故事讲讲,小生也可以听。”
阿谖笑了笑,走到妖狐的旁边,学着他的样子,斜斜地倚靠着树干。抬眼看树叶间漏进来的光点,一点点把刚刚的事说了出来。
事在人为,她不是会眼见此路不通,就去撞南墙撞得眼冒金星的那种人。
既然结局是必然的,那么就让它必然通向她想要走向的那条路吧。
虽然早就听过实况转播,但听着阿谖细细道来的时候,妖狐还是觉得有几分新鲜。
妖狐侧着眼去看她的侧颜。
此时的阳光虽然是温温然的,但看久了难免刺眼,阿谖已经把头垂了下来。
日光毫无攻击力地落在低垂的睫毛上,在女孩的眼际留下一片蒲扇着的影子。
在向下,便是一张一合的唇。
日光倾城。
妖狐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词来。
……
在大部队来之前,贺茂秀玄和阿谖要做的事也不少。
都是些杂事,不过零零碎碎的事加起来,也可以挤占不少时间。
等到妖狐和阿谖再有私下见面的机会的时候,是几天后的半夜。
阿谖已经准备就寝了,听见有人敲门,一开门才发现是妖狐。
不等阿谖问什么,妖狐就将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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