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啊……想起来了……
是亲王夫人提出要到她去参加宫宴,毕竟现在她的身份是亲王夫妇的养女,总要寻个时机将她介绍给宗室宗亲才算是名正言顺。
反正只是露个脸,把人介绍进圈子里,阿谖左右一思量,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同意了。
但是她好像忽略了一点。
虽然她自己没太在意,但在外人看来从卑贱的山民孤女到亲王夫妇的养女,可是从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别说安安静静的待在亲王夫人的背后混过全场,她甫一入场就受到了全场注目礼的待遇。
时不时的打量,加上窃窃私语,阿谖不用想都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无非就是说她看起来也就平平无奇的,怎么会得了亲王的青眼,果然是好运之类的话。
古往今来,女人嚼舌根的也就是那些事,大同小异罢了。
虽说多看两眼掉不了肉,可是就这么被人围观,还真是……
如芒刺背。
阿谖尽量忽略掉那些目光,学着大天狗的坐姿,优雅地挺直脊背,输人不输阵。
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嗯,还挺好喝,不愧是皇家贡品。
她想起一路上精巧非凡的宫室,说起来这算得上是国宴了吧,两辈子以来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
还有点小激动。
但是那点因为皇宫而啧啧称奇的雀跃很快就消失了。
女眷的宫室挂着一道帘子和主殿隔绝,在里面的少女只有透过竹帘才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对面的景象,在数个小时之内只能靠着拉家常聊天打发时间,可以说是非常枯燥无味。
比如现在,一位贵妇人拉着亲王夫人聊着教养儿女的心得体会。
“您家的几个公子真是十分出色,比起来我家那个真是顽劣……”
“年纪大了就自然会懂你的良苦用心了,只是现在愁着罢了。”
都是套话。
阿谖强忍着打哈欠地冲动,漫不经心地想。
真亏了亲王夫人能够颔首,全程保持微笑,了不起。
而她……
她的腿麻了。
“说起来,您家那位女公子还是体弱多病得不行?”
“是呀,打出生身体就不大好,如今也只能静养着,生怕人多了就过了病气。”
“哎呀,小小年纪就这般遭罪真是……”
阿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听到这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们说的是神乐。
用先天不足作为不见外客的借口吗,倒是合情合理。
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捶着发麻的腿,改了下坐姿,一边随便想点什么分散注意力。
正思考着团子到底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这一世纪难题而无法决断的阿谖,突然被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明天吃豆沙吧,就这么决定了。
阿谖关闭脑内的天人交战,看向手的主人,是亲王夫人。
亲王夫人笑得柔和,丹唇轻启:“很无聊吗?”
啊,神游得太明目张胆了吗?
阿谖有些小紧张,面对长辈总是不敢太过放松,干巴巴地说:“还好……”
“不用在意我的。”亲王夫人眨了眨眼,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少女的俏皮,“我年轻时也坐不住,要是觉得乏味就寻个由头溜出去休息一下吧。”
似乎是觉得说的不够清楚,亲王夫人又补了一句:“我会帮你打掩护的。”
哎?
夫人你有点熟练过头了吧……
阿谖和笑眯眯的亲王夫人对视数秒,坦然离席。
待到走到湖边的僻静处,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围观长辈闲聊,确实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她对那些或真或假的话语实在懒得去分辨,能这样溜出来反倒觉得轻松。
阿谖很没有淑女气质地蹲了下来,左手扶树,右手捶着还有些麻的腿。
明明就这样看着湖中天上两盘圆月,听着耳边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也很不错啊。
“哎呀,这位姬君可是占了在下的位子啊。”
突然听到带着笑意的男声,阿谖差点跳起来。
什么情况,男子不是应该在主殿觥筹交错,赏月品酒吗?
她自己无所谓他人的看法,但被人看见恐怕会惹来非议,她不想给亲王府添一丁点儿麻烦。
尴尬转头,看见一个身着蓝色鹤纹狩衣,头戴乌帽,笑得温文尔雅的青年。
银发蓝瞳。
辨识度极高的特征让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
安倍晴明。
自从四年前击败天狗之后,安倍晴明一下子就成了权贵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四年来更是斩杀了不少穷凶恶极的妖怪,得到了空前的成长。据说连天皇都对他虚左以待,如今风头正劲,无人可出其右。
他不认识阿谖,阿谖倒是对他颇为熟悉,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未来那场变乱的始作俑者,更因为他是绝后的传奇阴阳师。
安倍晴明的成就,将传唱数个时代,经久不衰。
不过现在的他,显然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
阿谖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笑道:“安倍大人身份特殊,贸然离场可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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