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放下小帘,扬长而去,徒留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的阿谖。
半晌,阿谖才缓过神来。
然后就是对安倍晴明毫无良心的做法报以强烈谴责。
早做准备个鬼啊?她又不是正儿八经有编制的阴阳师学徒,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有正当名分的阴阳师,哪里用得着写报告!
安倍晴明不可能不清楚这些,一定是报复她之前不怀好意的提醒他觐见和报告的事。
这个小心眼!
只要一想到写报告那些繁复的条条框框,阿谖就气得说话都只有乱码了。
啊,想滚键盘。
安倍晴明这家伙当老师还当上瘾了不成,还是全世界的老师不论哪个时代都乐忠于布置家庭作业?
话虽如此,既然说了要学阴阳术,就势必不能得罪安倍晴明,所以即使内心深处万千不满,阿谖还是乖乖写好了报告,递到了安倍晴明的案头。
书房内,在书海的包围下,安倍晴明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沓报告仔细翻阅,面上看不出丝毫波动。
阿谖立在桌前,双手收在背后,久违的感受到老师检查作业的忐忑心理。
只觉度秒如年。
好一会儿,安倍晴明才看完,把报告搁在了桌子上,抬眼看了看阿谖。
阿谖站姿笔直,不为所动,目光坦然。
阴阳师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分外陈恳地发表评价。
“你多大了?这应该不是初稿吧,眷抄的时候没注意吗?错别字,句式通顺的问题没有修改过?”
“还有文章结构,头重脚轻,感想方面不够动人,通篇的叙述又太长了,让人缺少阅读欲望,没有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感触。”
“还有一些用词,太口语化,要更加富有美感一些,多用好看的书面语,但也要注意不要太矫揉造作了,朴素一点,不要太玄,让人看不懂。”
阿谖:……麻烦您过目这种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前几天看资料的时候就对报告的麻烦程度抱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但真到了自己动笔的时候,就完全不想写了。
这也太麻烦了!
阴阳师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她深切的理解了安倍晴明把报告推给贺茂保宪的行为,并对阴阳寮主报以深切同情。
有天皇这种级别的甲方真是相当不幸。
不过她也是认认真真写的,就这么被批的一无是处还是有点伤心。
说了一大段评价,安倍晴明喝了口茶润嗓,话锋一转:“不过,字写的还不错。”
哎?
刚刚还在伤心的少女听到夸奖抬头一看,阴阳师捻起一张报告,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赞赏道:“虽然因为腕力不足,力度稍欠,不过字体工整,线条流畅……”
“见字如见人,应该是学自大家之手吧,而阅历不足感悟不深,虽得其形而神韵不足。”
“不过以你这个年纪而言,已经是不错的了。在我印象中,京都似乎没有这样风骨的大家,你是师从何人?”
安倍晴明的提问,一下子将少女本已经收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勾起,连之后回复了些什么都没太注意。
京都当然不会有人写得出这样的字。
因为她的字,是大天狗一手教的。
“唉……”
以脑子里一片混沌的状态回到亲王府里的阿谖,斜斜的倚着回廊的支柱,忍不住叹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可以很快转变的,可是安倍晴明这么一提,又想起来了……
那些在小院里无忧无虑的日子。
明明已经接受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可就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就让过往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在烦恼什么吗?”
耳边突然出现的女声,吓了阿谖一跳,转头对着空空如也的庭院熟稔的说道:“这样突然出声很容易吓到人的啊,桃花。”
“啊,抱歉……”
无人的庭院里只有微风穿廊而过,再次响起的女声,简直像是灵异现场。
阿谖却不以为奇,对着某一株树木便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了一些事罢了。”
自从樱花妖的事解决之后,阿谖本来以为和桃花妖再无交集,没想到却被突然发出桃花妖声音的树木吓了一跳。
一问才知,桃花妖这类植物所化的精怪当修炼到某一程度的时候,就拥有了沟通万木的能力,普天之下所有的植物,俱是她的耳目口鼻。
而桃花妖这一次,是来感谢当时阿谖帮她说话的。
这反而让阿谖不太自在了,毕竟当时她并没有做什么。
桃花妖却坚持让她接受这份谢意。
“在那个时候,您能够为身为妖怪的我开口,本来就是难能可贵的了。”
对于这样说着的桃花妖,阿谖也没办法拒绝,一来二去,一人一妖也成了谈得上话的朋友,连称呼都变成了“桃花”。
此刻桃花妖问起来,阿谖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毕竟有些话,没办法对源博雅或者神乐开口,面对着桃花妖却有种说了也没关系的感觉。
也许正因为是以树木为媒介的缘故,不用面对面,反而更能够自然的诉说心声。这和有些人在现实中是个闷葫芦,在网络上便能够妙语连珠是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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