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死”的那天,外面正在下雨呀。
她模模糊糊地想。
有人紧紧地抱着她,胸膛火热,带着她乘着马车一路不知奔向何方,那里山路崎岖,一路颠簸得厉害。若是温七还活着的时候,只怕早就被颠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然而没有,她的身体一直僵冷着,分毫都动弹不得。
之后温七听到几个人的絮语声,嗡嗡地响在耳畔,可什么也听不清楚。
她只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越来越多的落在了她的手上和脸颊,让她忍不住想叹气,告诉抱着她的那个人,她其实还没有死,至少还没有死透。
直到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开她,将她放在了冰冷光滑的棺木里,温七才有些错愕。
这怎么回事?
她还没死透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鸡蓉粟米羹(二)
之后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温七眼睁睁地听着棺木缓缓合拢而上的声音,铁锨一下一下地挖起泥土盖在棺木上的声音。最后,一切声音都远去了。
温七简直要对埋她的人破口大骂了,但是她一动也不能动,想骂也没用。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她又听到了声音。
这一次的声音终于清晰可闻,但说话人的声音却让人感到有几分讨厌。
“还好挖得及时,再等一会药效过了,人就真的死透了。”
然后,温七睁开了眼,看到了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
年清沅的梦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她终于缓缓睁开眼,一点一点看清了周围的景物,然后才发现沈端砚满脸疲惫地坐在她床边。
见她醒来,沈端砚的神情显然有惊喜,但更多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年清沅微微点了点头,他去倒了水,把她扶起来,小心地喂她喝下去。
喝完水后,年清沅的神智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与此同时周身的剧痛也一并袭来,让她不由得痛得呻吟出声。
沈端砚顿时手忙脚乱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大夫,快叫大夫!”
门外的丫鬟听到了连忙跑去叫人了。
年清沅虽然周身每一寸地方都酸痛不已,但忍过了第一波之后,咬着牙慢慢也就能忍住了。更何况她从前就多病,忍痛不说对她而言很容易。她勉强对着沈端砚微微一笑,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刚醒来有点难受而已,这会已经好啦。”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声音着实难听至极。
但沈端砚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微蹙的眉尖里极力忍耐的痛楚。
他哑声道:“好了,你不要说话。等大夫过来给你看了再说,要不要在喝一点水。”
年清沅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大夫终于过来给年清沅把脉。
顶着沈端砚阴沉沉的目光,大夫好不容易理清思路道:“夫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毕竟是头部受到重击,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还是要多加留神。切忌劳神忧思,情绪起伏,若是感觉头晕、恶心、头痛,再来请人诊治即可。”
沈端砚虽然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但还是点头让他下去了。
不一会,沈檀书也闻讯赶来了。
年清沅从醒来时就发现,向来注重仪表整洁的沈端砚神态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她看得出,沈端砚也不知几日几夜没合眼了,连忙劝道:“我已经没事了,檀书也来了,你快去休息吧。”
刚刚赶到的沈檀书也担忧地附和道:“兄长,你先好好睡一觉吧,嫂子这里有我照看。”
旁边的丫鬟也劝道:“大人,您先去休息吧,若是熬坏了身子,反倒要让姑娘替你担心。”
看到清沅醒来的一刻,沈端砚一直紧绷的那股劲头突然一放松,铺天盖地的疲倦顿时涌了上来。他自己也有几分神情恍惚,知道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所以不再坚持,下颌的线条绷紧:“好,我去休息。”
等沈端砚走了之后,年清沅才转头问道:“我昏睡了多久了。”
沈檀书轻声道:“你已经三日没有醒来了,兄长他很担心你。”
年清沅苦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昏这么久,没想到那个混蛋黑衣人居然下手劈得这么重。
沈檀书摇头:“别说这样的话,是我和兄长连累了你才对。”
说话之间,半夏捧了一碗鸡蓉玉米羹来,轻声道:“夫人,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好喝药。”
她这么一说,年清沅才觉得自己腹中空空,确实有几分饿了。
这几日她一直昏迷不醒,旁人也只能给她喂少许水和流食,确实不顶饿。
沈檀书接了过来,用瓷勺小心地舀了一口徐徐吹去热气后再喂给她。
这一碗鸡蓉粟米羹纯用小米和鸡肉粒熬成,汤羹温热香滑,味道鲜美滋补,最是适合年清沅这种体虚的病人。
年清沅看到沈檀书胳膊似乎有些行动不便,连忙问起。
原来,那一日年清沅遇刺,沈檀书几乎是同时出府遇袭。好在她又被定远将军所救,只是胳膊受了点伤,并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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