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砚微微颔首:“定远将军心里早有预料了。”
年清沅这才放下心来。
夫妻二人又商量了一通定婚的细节,直到夜深了才吹灯睡去。
接下来两天,年清沅坐在家中翻看历书,准备寻个好日子让定远将军府的人早早来定下婚约。她正为沈檀书这边的喜事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那一头年夫人的诞辰转眼也到了。
年清沅只能将此事暂且搁下,等到年夫人寿宴那一日,和沈端砚一起亲自登门。
等他们到来时,年家正堂前众人已经齐聚。
年夫人见她到来,连忙招手道:“清沅,你看谁来了。”
不用年夫人说,年清沅也一眼看到了屋中站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正站在那里,也向着年清沅看来。他的身旁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大和尚,也正斜了眼正在瞅年清沅。
当着年夫人和其余人的面,年清沅也不好再和小时候一样叫声老和尚。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褪去了少女时候的青涩,对这位昔日对她颇多照顾的师长也是心怀敬意。所以她只是跟众人一样,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轻轻地叫了一声:“大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是的,别来无恙,此情此景,她一时也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了。
了悟大师眼神慈爱地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丫头,微微颔首。
两拨人这才坐下,纷纷谈了起来。
了悟大师约在五年前离开京城,和师弟寒山和尚一起外出云游。五年多的时间,他们的足迹已经遍布大江南北。沈端砚传令让人去找了悟大师之时,他和寒山二人正在闽地。听说了消息之后,了悟大师欣然应允,掉头回程。因他年事已高,众人也不敢让他舟车劳顿,只让他在路上慢慢走。中间又因为赶上冬天,又耽搁了许久,所以直至今日才回到了京城。
简单的寒暄几句,问过了了悟大师的近况之后,年夫人才开口道:“我们两家特意劳烦大师千里迢迢归京,实在是有解不开的迷津,还望大师能为我们指点一番。”
了悟大师对此早有预料,他微微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将一段尘封已久的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年夫人的娘家出身于陈郡谢氏,也是出了名的望族。了悟大师和谢家一位长辈有旧,故而当初年夫人嫁到京城来后,也和她见过几回,对这位故人后辈颇为照顾。
年夫人平日几乎不离身的那串伽蓝血檀,便是当年了悟大师所赠。
了悟虽居于慈恩寺中,却素来不理俗务,对山下的事情更是鲜少过问。等他一次闭关出来,才得知年家丢了小女儿,年大人便主动请调江南,陪年夫人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
对这件事,了悟也只能唏嘘几声,之后就没再想起,直到几年之后,他第一次见到年幼的温七,一眼就从她的眉眼中看出故人的影子。
虽然当年的温七和温夫人眉眼也有几分相似,但了悟始终觉得,这个眉目灵秀的女孩还是更像年夫人一些。之后再听说了温七还在襁褓之中时曾经丢过一回,后来又被人找到,更加重了他的怀疑。
只是了悟大师虽然德高望重,但这种无凭无据的推测至多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更何况当时年家已经调往江南,往来有诸多不便,他只能暂且将疑虑搁下,看着小温七一日日长大成人。
直到她十三岁之后身体非但没有半分好转,反而愈发恶化。
当年的了悟大师曾经也一度对温七的病情感到困惑。
了悟大师年轻之时也对医术有所涉猎,他替温七诊过脉,知道她的身子骨底子不差,但不知为何会一再生病;好不容易等病好了下山一趟,没过多久总是又病恹恹地回来了。
他的医术虽然还算不错,但到底并没有常年研究此道,只能将此疑惑放在心底。等到温七十五岁那年,了悟大师多年在外云游的师弟寒山和尚突然回了一趟慈恩寺。了悟大师自然请了他来出手相助。
寒山和尚医术精湛,天下莫有能与之相匹者,只看了几眼就知晓温七已经身中慢性之毒,而且积累日深,再这样下去只怕有性命之忧。
了悟大师虽然久居寺庙之中清修,却并非不懂世故之人。
温七住在侯府之中,虽说宅院之中人心复杂,但她本身聪慧,身边的人又大多是侯府的家生子,怎么可能被人经年累月地下毒还没有发觉,只有可能是身边信任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了悟大师虽然明白这点,但毕竟涉及到人家内宅之事,只能趁温夫人来慈恩寺上香时,特意对她提及此事,本意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至少多看护一下孩子,不曾想温夫人面色微变,一下子就被了悟大师看出了端倪。
如果说一开始了悟大师还不能确定的话,之后温七被侯府禁足,只能待在家中,再也没上过山便足以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毒只怕就是那位温夫人下的,只因她也察觉出了,温七并非她的亲生女儿。
若对方只是寻常人家,了悟大师还能借着官府之力来插手此事,但偏偏对方是永宁侯府的侯夫人,事情就让人觉得棘手起来。
寒山和尚在一旁给他师兄出了个主意,让小温七吃点假死药,偷梁换柱地把人弄出来,先抢回来一条命再说。这种事情过于骇人听闻,了悟大师还在犹豫,寒山和尚这种掺和热闹不嫌事大的就已经偷偷摸摸地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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