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家也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年老爷甚至还曾动过乱点鸳鸯谱的念头。只可惜年景珩和那沈檀书两人一个生性好玩,一个只看死书,说起话来是鸡同鸭讲。不过交谈三两句就对彼此失了兴趣,根本没那份心思。
最后家里人商量了个办法,让二哥那对龙凤胎中的一个过来承了三房的香火。
谁知年景珩只要了自己的小侄女嘉芙,却不肯要侄子,还振振有词地说将来要给嘉芙娶个俊秀书生回来,把年老爷气得来了精神,追着他一顿好打。
不过这件事最终还是这么定了下来,年嘉芙成了三房的女儿,前段日子也从京城来了江南,整日跟在年景珩身边四处玩。
这天叔侄二人受邀登上一座画舫,在船上却碰到一个熟人。
那是一个贵妇人,身着白衣,鬓发高挽,面容艳若桃李,神色清冷,虽然眼角都已经生出了细纹,但还颇有几分目无下尘的味道。她在侍女的簇拥下往这里来,正好撞上年景珩叔侄,两拨人不过打了一个照面,就双双愣了。
年景珩讶然道:“乔大夫……不,十三王妃,你们竟然也在此处?”
乔韵音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复杂地缓缓点了点头。
一旁的嘉芙不由得眨巴了几下眼,好奇地看着这二人。
她向来聪慧,一看便知道这两人是有一段往事的。
自从乔韵音当年嫁入王府后,再出门就有诸多不便。后来那十多年间,两人也不过寥寥几次碰面,却没想到如今既然能在江南碰上。
故人相见,自然免不了坐下来叙旧。
乔韵音看着对面仍然显得俊美风流的年景珩,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当年追求她的爱慕者众多,其中大多是名门公子。但即便同样是出身名门,也自有一番高低贵贱,她免不了要货比三家,挑选值得她托付终身之人。而年三自然也是她曾经考虑过的对象之一。
乔韵音自认颇有识人之能,看得出来此人持心赤诚,性情单纯直爽,最是好拿捏的性子不过。年家门风清正,在朝野之中声誉颇佳,年三是小儿子,深受父母宠爱,妯娌虽是个问题,不过年夫人却性情宽和,甚至年家的男人都很少纳妾。若是没有十三王爷,这年三她也确实是动过心的。
只是年家和王府的泼天富贵比起来,着实还是差了一层。
论相貌俊美,两人不分伯仲;论待她的心意,乔韵音也觉得分不出上下,只是十三王爷毕竟是皇室中人,又是个闲散王爷,皇帝们不会亏待了他。她若嫁给了十三王爷,一嫁过去便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若是嫁给了年景珩,连个诰命都没有,哪怕一时之间过得不错,可等年家二老百年之后,还要仰仗年家那两位兄长的鼻息。
乔韵音自小已经受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她绝不能再这样过活。
但是她到底对年三还是有几分情意的,所以当年告知他她即将要成婚的消息后,还将一对珍珠耳坠送给了他,作为日后的念想。谁曾想不知被年家哪位夫人从中横插一手,险些让她在十三王爷面前露出马脚。
好在她及时掩饰过去,对方也没有追究的意思,最后她还是顺利嫁入王府。
婚后的几年和她预料的差不多,她一跃成为身份高贵的王妃,扬眉吐气;十三王爷也遵守了当初的承诺,真的没有纳妾。只是恩爱的日子过了没几年,先前追求过乔韵音一位权贵公子给她惹出了事,让十三王爷和她渐渐生分了。再加上十三王爷又在外头招惹了一群狂蜂浪蝶,她没忍住出了手,一步步走到夫妻离心的地步。
这几年若非她有儿女傍身,在王府的日子只怕更难过。
这次她和十三王爷说是一同到江南来游玩,其实十三王爷早就撇下她去和瘦马们寻欢作乐了。儿女看她神情郁郁,今日特意让她出来散心,没想到却碰见了年景珩,让她心中不得不生出几分唏嘘。
只是年景珩对当年的事仿佛记不清楚了,两人坐下没谈几句,他就匆匆地要带自己的小侄女去玩了,跟乔韵音打了声招呼,毫无留恋地走了,让她莫名堵了半天,才化作丝丝怅然。一回去翻出了一对小小的珍珠耳坠,摩挲着想了许久。
等晚上十三王爷回来,难得歇在了乔韵音的院子里。
她正低头给他宽衣解带时,却听他道:“我听人说,你今日见了年景珩?”
乔韵音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看他:“是哪个小人在王爷面前嚼舌根子?”
十三王爷本不过随口问一句,看她反应这样大,当即知道她心里有鬼,不由得冷哼一声:“你倒真是贼心不死,又想勾了那年三为你神魂颠倒?”
乔韵音也怒了:“王爷何出此言,我自从嫁给王爷以来主持中馈,相夫教子,自认问心无愧,王爷今日却因为小人一两句话而这般折辱于我?”
十三王爷见她一副下一秒就要赌咒发誓的模样,懒得和她多言,直接自己穿好衣服,摔门而去,临走前吩咐了院子离得侍卫,禁了乔韵音的足。
即便他从前看不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来夫妻相对,总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了。若非为了儿女,他早就要休了这水性杨花的女人。
等他走后,气得浑身发抖的乔韵音这才陡然失去了力气一般,瘫坐在牡丹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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