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过身,也知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所以没有再打扰对方。
转身的瞬间,九夕也暗暗舒了一口气。直到昨夜,这封信才转到他的手上。信一到手,他便依照信上委托的话,开始寻找苏忆歌,可令人焦急的是,他不仅一直都联系不到学校校长叶陌,连个学校也进不了,而且那个姑娘也始终不见踪影。
演出任务多,闲暇时光本来就少,现在又有了天气的阻碍。他能力有限,想就此先与苏柳联系一下,却发现那位同志已锒铛入狱。九夕悲哀之余,也有深深的歉疚,毕竟那是他委托给自己的事,他却只能面对这棘手问题,无能为力。
不过,恰巧宵玉要出去采风,无奈之下,他便把此事和宵玉提了一下,却意想不到,苏忆歌竟真的被宵玉给找到了。
他不知该不该夸宵玉一句。虽是好心办了好事,不过她到底还是不够警惕啊。万一……
他心中的愁绪又蜂拥而来,忍不住缓缓吸了一口烟。
前辈,我们算完成了你的嘱托,你放心吧。你在那里,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的女儿,一定和我们抱着一样的想法……
九夕只得暗自祈祷。
“当……当……”
摆钟沉重的声音响起。九夕这才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自己过会儿还要登台。
“没想到你自己来了。也好,省的我再跑一趟。”九夕打了个哈欠,柔声道,“我还有事。你若清闲,便在此小憩吧。”
“嗯……”苏忆歌似乎并没有听清楚九夕说的话,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句。
而九夕刚想迈出脚步,苏忆歌却突然开口了。
“对了,副团长……你知道我父亲去哪里了吗?”苏忆歌轻声细语说着,叫住了即将离去的九夕。或许,只有问出了真实的答案,她才能安抚自己的良心。
“乖,听你父亲的话,先不要离开剧院,安心地待在这里,我们可护你周全……再者,就算你知晓他身在何处,你也不能无人庇护,单枪匹马去救他吧?那可真是送命了。”
“他真的被抓了?”
“我会撒谎,你要听我的话吗?”九夕勾了勾唇角,笑容很是做作,给她一种怪不舒服的感觉。
可真是个怪人,踏实倒不见得。还有……若副团长是自己父亲的好友,那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后来,二人倒也渐渐熟络起来,有时擦肩而过,也会互相打个招呼。苏忆歌和他接触久了,才发现九夕其实是一个挺随和温柔的人,不仅从来不对人发脾气,而且只要同剧院的人有麻烦,他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还是他天性使然,副团长也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
而剧院的其他人同样会以温暖感化着她,她能感受到。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停下了。
女生的友谊总是进展得很快,宵玉又是个自来熟,有事没事就会拉着苏忆歌一起聊天。而宵玉讲起中外见闻来也头头是道,每当和她聊天的时候,苏忆歌才发现自己仍有许多知识要学习。
也不知是听谁说过,宵玉曾被邀赴美留学,也深受欧美传统文化的熏陶,使得剧院有了新色彩。
大家虽说把功劳都给了副团长,但剧院的成功也一定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
宵玉和剧院的女孩子基本上都相处得很好,有时候甚至会拉上忙里偷闲的九夕,让他加入她们的“茶话会”。九夕总是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但最终总能耐心地把她们的话听完。不过,苏忆歌大致数了一下,她们每聊一次天,九夕得喝十几杯水。
一次偶然,宵玉的话题突然就转向了苏忆歌的身上。她娓娓道来二人的初遇,旁边的女孩子就认真地听着,有的也将同情的目光转向苏忆歌。
苏忆歌听到宵玉的话,心中一震,本想阻止,但最终还是不敢开口,忍住了。突然,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转过头去,发现被那些女孩子拉过来的九夕仍然悠闲自在地抽着烟,好像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却又像并不关心周遭的一切。
宵玉一番添油加醋,把这个故事讲得感人肺腑,痛彻心扉。一个故事结束,甚至有几个女孩子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
“人生在世,谁没有经历过挫折呢?”清脆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苏忆歌的思绪,“难怪你总是不说话,板着脸呢。”
“我……”苏忆歌有些窘迫,刚想说什么,耳畔却响起了一首熟悉的戏曲。
苏忆歌很小的时候听过这首曲子。她的父亲就是一个资深的戏迷。只是他不太喜欢青衣花旦在咿咿呀呀的唱,平日里留声机播放着的,都是铿锵有力的京剧。
苏忆歌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依旧能听到这一曲。幼时的她,每当遇到小挫折时,父亲总会给她放这首歌。说来也奇怪,听完后,她便不若先前那般愁眉锁眼了。
此刻,九夕很自然地别过脸去,就这样装作无意开了腔。
他当时究竟唱了多久,苏忆歌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他花腔流转,声音虽不若幼时戏曲里听到的那般中气十足,却也足以振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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