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还有事,您先忙。”
乡里就是这样,一听说谁家孩子出息了,厉害了,分分钟柠檬精附体。
张家婶子这心思,就希望乔明月说两句她妈的不是,好让她有话儿去对别家说。
乔明月转身要走,却被张家婶子拉住了。
“婶子有个远亲,就在界村,那家孩子人才好,还能挣钱,自己修了好大一幢房子,你去了就是享福,我给你做介绍,准成——”张家婶子喋喋不休,又像有些惋惜:“不过你爸那毛病,也不见得人家愿意。”
她口中那位亲戚介不介意她爸的病她不关心,倒是那界村——因和旁县交界得名界村。
界村在也属乔镇,只不过是比乔镇更荒更远的真大山里。
乔明月暗忖,就算她孤身到老,也不要把自己弄到那老山上去!
正要回绝,关山的车缓缓停到她跟前。
他摇下车窗,探出脸来,笑说:“亲爱的,你家在哪儿?”
一句亲爱的,听得张家婶子面红耳赤,看了看车里的人,又看了看乔明月:“明月,这人你认识吗?怎么——”
乔明月才懒得管张家婶子呢!
她暗忖,关山倒是来得及时,还十分恰巧的给她解了围。
这下肯定实实在在的惊了张家婶子一把。
她撇开张家婶子引着关山将车停到她家前坪,张家婶子隔路站了一会儿,想了半天忽然凑到她家门口来。
“哎呀,不早跟婶子说,男朋友一起回来了,害得婶子给你瞎担心!”
张家婶子脸上是夸张的笑,一边数落乔明月一边要去拉关山:“走,上婶子家去坐会儿去,等你爸妈他们回来再说。”
除了乔明月之外所有的女人,无论老少,对关山来说都是毒物,他不动声色的躲开张家婶子的手,绕到乔明月身后站着。
张家婶子愣了一下,胖乎乎的脸笑得更夸张:“你看看还认生捏,以后还不得叫我一声婶子!”
刚才还说要给她介绍界村的对象,她这还是不认识关山的车,就来套近乎,要是知道这车得一百多万,岂不是今晚上要睡她家里了?
真是个趋炎附势的东西。
乔明月正要推着张家婶子,让她回自己家里去,这时她妈李翠芝从马路对面一条小道上走来。
看见自家前坪停这车,车旁边站着自己女儿还有那天在女儿租房里看见的人,愁眉苦脸的李翠芝瞬间展了颜。
疾走过来,拉着自己女儿的手:“明月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你不会不管你弟弟的!”
李翠芝笑中带着泪花,要不是早就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乔明月一定会感动。
她抽回自己的手,扯了扯嘴角,说:“进去再说吧。”
“你看我,我都忘了咱们还站在外面!”
李翠芝一边掏钥匙一边偷瞥关山,脸上抑制不住疯狂的得意。
打开门,乔明月领着关山进屋,李翠芝却在外面和张家婶子说话去了。
农村自建民居外面贴着白瓷砖,造型比不过城里的别墅,却也是别有一番味道的二层小洋楼。
本以为内里也应该和外面的白瓷砖相搭配,谁知进门一看,水泥塘出来的墙壁毛刺刺的,正墙,还挂着毛主席的大幅挂画,侧墙,一排过期的广告挂历。
杂物无章堆在墙角,门框是油乎乎的黑色污渍几乎看不出原色。
几把椅子凌乱的摆在屋子一侧。
见手长脚长的关山无所适从站在屋子中间,乔明月无奈笑道:“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关山抿唇,的确出乎意料。
这和他心里的远山近水、绿原花香的美丽新农村相差太远。
乔明月找了个一次性塑料茶杯,抓了一点散装茶叶,倒上开水,递到他的跟前:“这就是我家,是我爸爸妈妈奋斗一辈子的结果,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这也是沈长安为什么瞧不上她,为什么她拼命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优秀一点的原因。
塑料茶杯只倒了一半的水,关山拿着,还是觉得烫手。
他用两个手指,捏住杯口,才能勉强拿住。
“挺新奇的。”
关山举了一下杯子,笑道。
乔明月也跟着笑了一下,她知道,这样的她,的确值得他这种,生活在金字塔尖上的人同情。
乔明月朝大门走,她妈还在跟张家婶子说话。
“妈——”
她的声音很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
她妈可以为了钱,为了面子,为了她弟弟的人生,不顾一切毁掉她。
电话里,她对自己赌咒发誓,再也不管家里的这些破事。
可她拼不过自己的良心。
听到自己女儿叫,李翠芝低低笑着对张家婶子说:“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接你吃茶。”
李翠芝说的吃茶,是嫁女的喜茶。
她妈连她的心思都不曾问过,就请张家婶子来吃茶。
乔明月心里疼,却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
她看见张家婶子朝她挥了挥胖乎乎的手,转身穿过马路,回了自己的家。
见自己女儿脸上不好看,李翠芝拉着她走到旁屋:“这个人,比小沈,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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