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磐听出他的意思,轻轻摇头:“不,童欣比我更适合你。”
很多话不必挑明,大家心照不宣。
陆楠沉默半晌,走到广场长凳上坐下。
今日阳光甚好,喷泉汨汨倾洒,鸽子低空飞掠停在广场上,游客悠哉地给它们喂食,一切就像幅静态的油彩画。
陆楠过了许久打破沉默:“和主教练沟通时,我说沈如磐一直在病痛中挣扎,可能都没有心情好好看过一天的日出和日落。我想陪她放松,感受下生命的闲适和美好。说不定她心情好了,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短暂停顿一会,他舒口气,做个总结:“去吧,我支持你。”
他转头看她,对她扬了扬嘴角,眼睛里化开明朗的笑意:“我年少时看见你,第一眼便觉得你是既有天赋又特别努力的女生。现在你身体无碍,那就大胆朝着新目标前进,不要犹豫。我会永远支持你,小磐。”
“小磐”还是年少时他称呼她的方式,沈如磐听了,心底漫开一丝无法言说的难过:“陆楠,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搞得像分手。”
他想逗她笑,偏偏自己说完忍不住苦笑。他想像年少时揉揉她的头发为她加油打气,然而刚抬手,想到她已经有男朋友,又不得不收回去。
他只能感叹:“如磐,年少的时光过得真快啊。那些美好的回忆连同今日的对话,将变成一副漂亮的油画,被我框裱起来永远深藏在心中。加油,你的未来会是另一幅画,也会永远存在我的心上。”
沈如磐听到这里,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眼眶微微红了一圈:“我也是,我会永远记得我们搭档的十二年。”
“谢谢。”他诚恳地回答。
时间差不多,陆楠应该归队回程,沈如磐和他道别后转身离开。走几步她下意识回头,而他到底是她牵手十二年的男伴,也在同一时间默契地收住脚步,转头凝视她。
俩俩相望。
他静静地立在原地,眼睛里闪过千丝万缕的情绪,却又像记忆里熟悉的阳光男生那样对她微微展颜一笑:“期待再相见,沈如磐。”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点头:“再相见,陆楠。”
不是不舍。
但也只能祝福彼此,不恋过去,不畏将来。
*
陆楠走后,颜曼也来了。
经过几日的考虑,颜曼的态度缓和许多:“我辞掉了裁判长的职位,从今往后专心带你训练。”
沈如磐刚要拒绝,颜曼又道:“我能力有限,但我会找最好的金牌教练指导你。训练资金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筹集,所以你没有必要出售房子,尤其那些房子都是你父亲当年亲自设计,意义重大。”
“其次,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事事干涉你,我只能保证尽量和你观念一致。相反你若做不出成绩,往后就不要再在公开场合喊我一声妈!”
这就是母亲。童年时给沈如磐留下妙曼憧憬,但又带着凛然的气势,让沈如磐又爱又怕的母亲。
沈如磐只得让步:“我知道了。”
“对了,那个萧与时和你是什么关系?”颜曼忽然岔开话。
沈如磐一怔,下意识避重就轻:“朋友。”
“朋友?你以为我没瞧见你看他的眼神?”
沈如磐不吱声了,颜曼追问:“你们认识多久?发展到哪个阶段?”
“……”
“不论发展到哪个阶段,记得不要没有退役就让我当外婆。”
沈如磐的脸上挂不住:“妈,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颜曼看着自己的女儿,认真地说,“我从来没有后悔生下你,只不过我后来也反思,我把感情看得太重,又轻视了自己对事业的追求,所以总是患得患失,内外煎熬。假如你不想步我的后尘,那么务必克制自己,至少现阶段不要和萧与时发生太亲密的行为。”
颜曼说完把话一转:“你把行李简单收拾下,过两天跟我走。”
“去哪?”
“先去莫斯科,接着是美国、加拿大。你得把最厉害的金牌教练都拜访一遍,然后挑个适合的做长期训练。”
“但我得先去柏林办出院手续。”
“别去了,我找人代办。”
“可是——”
“没有可是。从圣彼得堡折回柏林,再从柏林绕去莫斯科,你以为时间很充裕?”
这就是母亲。常常口头保证不干涉她,接着又咄咄逼人的母亲。
沈如磐深感无奈。
稍晚点,沈如磐和萧与时见面。萧与时听闻颜曼的决定,几乎不假思索:“就按照伯母的安排去做。”
他识大体,沈如磐却感到为难。
此一别分别漫长。先是漫漫拜师,而后是漫漫训练和提高。她和萧与时也将变成异国恋,不知何时再见。
两人才刚刚确立关系。这……
萧与时知道她有顾虑:“你放心,不论你在哪座城市,我都会抽空见你。就像现在这样。”
话是如此,但他平时够忙的了,往后还要为了她飞来飞去,把无比珍贵的做学问的时间浪费在长途飞行上。久而久之,就算他能忍受,她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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