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李杰失声叫道。
“麻将馆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所以什么人出现都不会引起注意。只要谨慎一点,就很适合作为人口贩卖的接头点。而且这个小区要拆迁,有一部分人已经拿到了拆迁款。手头钱太多,没处花钱,设一两个局,总会吸引到一些人来打牌,包括你在内。至于和你们打牌的人是谁,从哪来的,恐怕要问小冯了。”
这话说得很直白了。
麻将馆既能做中转站,接头点,又能请两个托,顺便坑一下拆迁户的钱。
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李杰本来不想信,但看小冯的表情,他不得不信。
“我打过那么多牌,不可能没看出来……”
顾明深冷笑:“你打过牌?”
他背对着麻将桌,右手在身后悠悠摸索,不过半分钟时间,就竖起一串牌。
“十三幺。”
顺手一推,再半分钟,换成另一串。
“小三元。”
换了两副牌,他甚至没有回过头,只凭一只手轻巧迂回。
李杰看得眼睛都直了。
“但是扑克呢……”
麻将可以用手感,但扑克怎么办?
旁边恰好有一副扑克,顾明深随手抓过来,十秒钟从头翻到底,把牌看了一遍,指尖像是有磁力,轻而易举地就把几张牌从牌堆里翻了出来。
“同花顺。”
李杰的眼神变得狂热了。
“说吧,你儿子在哪?”
顾明深冷冷地盯着他。
“在……”
-
一行人赶往李杰说的那个地方。照他交待,买家今晚就会来“提货”,也有可能这个买家不是买家,而是另一个中间人。
如果再转手一道,要追到胖胖就更难了。还有和胖胖一起的那个男孩,小冯的“儿子”,不知道是谁家苦苦寻找的孩子。
严瑕的脸色一路上都不对,顾明深把车交给程世贤开,一边揉揉她脑袋,却被她躲开了。
这是哪来的气?
顾明深一怔,却没多说。正事要紧。
夜已经深了,10点多,脱离了晚高峰的限制,车子在高架上飞驰如野马。两旁后退的灯光像急促的鼓点,催着他们快快赶到。
要快,快啊。不能让胖胖被卖掉。
严瑕默念着。
事情紧急,顾明深打电话给林队,把地点告诉了他,让他多带点人过去。
小冯只是个下线,上面还有人,如果要把孩子转手,那个地点应该还有其他人。
人贩子的凶残程度仅次于毒贩,尤其那是他们的据点,对方占尽了主场优势。没有林队的支援,顾明深不可能带着心理调查组单刀突入。他们都是文职,除了一个程世贤,其他人过去就是送人头。
一路风驰电掣,总算赶到了那个地点附近。是郊区镇的一个废弃厂房。
镇里面虽然还热闹,但大部分人已经睡了。夜幕下,厂房这边尤为幽冷,汽车的引擎声能传得老远。隔着一人高的荒草,隐约能看到厂房里有暗黄的灯光。
林队和他们几乎同时到的,双方看见,互相点头致意,没有高声说话。
“你在这里别动。”
严瑕本来要跟过去,被顾明深阻止了。
“我不去可以,但是你也不能去啊……”
虽然旁边还有其他警员陪同,严瑕始终放心不下。
她焦急地看着厂房那边,仿佛能透过墙砖,看到里面的胖胖。
“我不会第一批进去,但是把小孩带出来的时候,我要第一时间掌握他们的心理状态,以免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顾明深解释道。
严瑕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目送他消失在林队那边的人群中。
她不安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厂房正门忽然传来一阵断喝,里面的灯光像泄洪的水流敞开来,外面的人群一拥而入,警用强力手电在厂房内来回扫射,各种声音交错在一起,炸得严瑕心跳声如擂鼓,耳畔乱糟糟的,其余什么都听不清了。
又过了一会儿,现场的气氛渐渐放松。厂房门口再次乱糟糟的一片,十来个人被押了出来,按在警车边上。
夜风飘忽,严瑕似乎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僵着的身体陡然放松,脚步有些虚,向其他警队成员问了情况后,才慢慢地朝声音的来源挪过去。
两个孩子被带了出来。顾明深抱着胖胖,小冯的“儿子”牵着他的衣摆,慢慢地从厂房里出来。
严瑕往厂房里看去,只见黯淡的灯光下,还有五六个孩子蹲在废弃机器边。
他们看上去比胖胖小多了,只有三岁的样子,脸上手上都抹得乌黑,看不出本来的容貌。唯一能看清的,是眼里的惊恐和疲惫。
胖胖瘪着嘴,一直忍着没哭,直到看见严瑕的时候才歪着鼻子,哇地哭了。
一颗颗珠子似的眼泪滚滚而下,把顾明深胸前的衣服打得透湿。严瑕忍着鼻尖酸意,与顾明深对视一下,才朝他伸出手:“胖胖过来。”
顾明深放下了他,胖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在严瑕怀里,哭得像一头刚从刀下被救起来的小猪。
严瑕揉揉眼睛,极有耐心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胖胖哭得话都说不圆:“爸爸骗我,他答应不会卖掉我……他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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