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到东院请安,正遇上魏祈安。二人出来时,他还惊异的打量她:“长兄今日……颇具精神。”
魏祈宁褪去了前几日的虚乏,浑身都舒坦,褪去了前几日的虚乏,心情正好,还破天荒朝这个不大对盘的弟弟笑了笑,惊得魏祈安的书童四喜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到了国子监,连郑怀文都看出她与昨日大不相同。
昨日她还是个脸色苍白,脆弱不堪的病秧子,今日却焕然一新,肤色白皙中透着浅粉的生气,双唇润泽,笑起来时,粉雕玉琢,讨人喜欢。
“祈宁表弟,今日气色着实不错,不知是否遇上了什么喜悦之事?”郑怀文还是昨日见到是那样,苍白孱弱的谦谦君子,说话教人如沐春风,倒比魏祈安那个深不可测的样子让人喜欢多了。
他对这个魏祈宁着实好奇,越看越觉得与传闻中相差太多。
魏祈宁原来因他与魏祈安的关系,不愿多搭理,但看他从小体弱多病,心中生了几分同情,遂道:“无事,不过是晨起时,我在院中稍稍活动了筋骨,精神头好了不少。”
郑怀文奇道:“活动筋骨?表弟身子可大好了?怎不安心静养?”
魏祈宁摆手道:“怎会好得这样快?是该安心静养不假,但辅以适当的锻炼,身子才好得更快。”
郑怀文露出困惑的神情,他的书童替他问出了疑问:“这就奇了,但凡我家少爷得了病,大夫都说,千万要静养,不可擅自活动,怎么表少爷家的大夫竟是反的?”
魏祈宁一愣,郑怀文虽得的是哮症,却也不是一味静养才能好,若辅以简单的锻炼,反而更易治愈,原来在南境军中,她甚至见过从小得了哮症,最后因军中每日操练吃苦,反而治好了的。
但联想到他的身份,她又渐渐回过味来,想来大夫因他身份尊贵,生怕出了差错要被问罪,便干脆嘱咐他只可静养,不可妄动,以免他一时没掌握好分寸,诱发了哮症。
本不想多说,可看着郑怀文格外认真的疑惑模样,魏祈宁没忍住,道:“郑兄身份尊贵,大夫自然得小心护着。”
小书童还有些迷迷糊糊,郑怀文却有些明白了,心下顿时不是滋味,当了这么多年的药罐子,每日里被家人小心翼翼呵护着,一见他伸伸腿弯弯腰,都得大惊小怪,难道竟是错了?
他怀着郁闷的心情,一整个上午听讲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身边的魏祈宁,那张白里透粉的面颊,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好看。
郑怀文被自己不知歪到哪里去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移回视线,又开始琢磨,是不是得换一位大夫来瞧瞧。
再说魏祈宁,自开课前主动将临的字交给龚劲松,得了个“差强人意”的评价,便认认真真听讲,再没注意郑怀文。
午休过后,授骑射的师父入监。
太|祖最初设国子监,为的是替大延培养文武兼备的人才,因此除了教授四书五经,也专门从军中遴选优秀人才,来教授监生们骑射的本事。
然而近年重文轻武,武职多世袭,监生们一门心思仕途科举,这武学便越来越形同虚设。虽然每隔两日便有一次骑射课,监生们却都选择留在监中温习功课,偶尔有出身武将世家的勋贵子弟来上课,也不过是借着机会出安定门,到京郊骑马玩儿而已。
如今国子监的这位师父名姓陈,是禁军中的一位校尉,被派至国子监任这无用的武先生,原就有些愤懑,再见这些监生,个个一心扑在经史子集中,没一个看得上他教授的骑射,更是心灰意冷,每次只当走个过场便罢了。
今日却不同,魏祈宁一见这陈校尉,立即放下手中课本,上前作揖。
陈校尉一惊,望着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魏家公子,一时不知他意欲为何,楞在原地。
魏祈宁道:“敢问先生,下午不是教授骑射吗?怎还不走?”
陈校尉回神,头一次被称为“先生”,头一次有监生要他教授骑射,一时又是欣喜,又是心酸,涨红着一张老脸,带着魏祈宁便步出安定门。
除了城门至校场,陈校尉才从方才的喜悦中平静下来,转头望着这面若敷粉,身量纤瘦的小公子,将信将疑道:“公子当真要习骑射?”
魏祈宁已经在看场边的弓箭,此刻听他这般问,便知其忧虑,当即拜道:“先生愿教,学生便愿学。只是学生基础薄弱,还望先生多担待。”
陈校尉再次百感交集,有人愿意学,已教老泪纵横,哪还会嫌弃?“不怕不怕,我定会倾囊相授!”
魏祈宁点头,到一旁的架子上寻了麻绳,将两边的裤腿和宽袖绑住,方便行动,又自觉的向陈校尉道歉:“今日是头一日,学生服装不佳,且今日腿脚尚有旧伤,先生见谅。”
陈校尉忙摆手道“无妨”,却见魏祈宁已经自觉的绕着校场开始快步行走,做起热身的把式来。他心道,想不到这孩子还知道些门道,一时更加喜爱这个新学生。
一下午的时间,陈校尉顾念魏祈宁身子还虚,只指导她些运弓搭箭的动作要领,然后纠正几个角度和姿势。
而魏祈宁不是头一次学,但这具身体却不是她熟悉的,的确须得有人从旁指导和纠正,才能更快的捡回来。因此半日下来,二人也算是配合默契,彼此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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