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拂过脸庞,魏祈宁转头便见他面颊泛红,表情迷蒙,眼神中是真诚的喜悦。
“还多亏了郑兄的帮忙。”魏祈宁想再冲他道谢,却见他微微低头,脑袋有些无力的靠在她肩上,轻轻嗅一口气,低声道:“祈宁好香……”
魏祈宁皱眉,果然醉了,遂招小厮来将他搀扶起来,灌些醒酒汤。她又生怕他夜里着凉发病,取了厚厚的毯子给他盖住,将他送上马车回府。
魏祈安在旁静静望着,待马车渐渐走了,才意味不明的望着魏祈宁道:“表兄当真是喜欢兄长,让弟弟刮目相看。”
他从前只以为表兄对魏祈宁是一时好奇,毕竟他母亲到郑府没少说过大少爷无能的话,却没料到表兄竟真的如此喜爱魏祈宁,让他也不禁多留意起来。
如今的魏祈宁,好像真的变了,变得不那么无能,也不那么……令人鄙夷。
魏祈宁笑了,在夜色中笑得柔和而清澈:“不过是沾了二弟的光。”
魏祈安望着那抹笑容,心中对兄长曾经的不屑竟是消去大半,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身离开。
……
宴散后便是九月,魏襄还记着晋王殿下,让魏祈宁亲书信一封,与他备的谢礼一份,一同送去晋王府。他的心思很明白,借着晋王的面子,攀上太子殿下,将来两个孩子的仕途能更顺些。
魏祈宁自然也晓得要答谢,一封信既要表谢意,又要表忠心,还得说明将来会继续发奋,争取在会试中得个名次。
她修修改改写了三遍,又觉晋王事务繁多,应当不会有那样多的闲工夫来理她,上回的礼物,说不定也只是一时兴起,遂把洋洋洒洒的三页信删了又删,只剩一页,再照魏襄的吩咐,在结尾处附上魏祈安的成绩和问候。
信送去数日,皆未有回复,直到魏家人已不抱希望,晋王府才送来一封回函。
魏祈宁当着众人的面拆开,只见一张薄薄信纸上,只寥寥数字:会试还需用功。
郑氏见晋王一点没提魏祈安,疑心魏祈宁根本没替她儿子说话。魏襄则有些失望,摸不透晋王到底是否赏识魏祈宁。
郑氏道:“老爷,晋王殿下日理万机,高高在上,说不准上回不过一时兴起罢了。依我看,不如我多到兄长府上走动,兄长管着禁军,在太子殿下跟前也说得上话。”
魏襄沉吟片刻道:“也罢,就如夫人所言。”他转向两个孩子,“你二个今日起便要收起心思,好好预备会试,考上进士,方能真正踏上仕途。”
魏祈宁二人自然知晓,他们靠着家族恩荫的监生身份,才能跳过童试院试,直接参加乡试,后面的会试是真正定高下,此时万万不能松懈。
国子监的课业已恢复,因魏祈宁考上了武举,龚劲松等也不再反对她每日到校场练习,讲四书五经的学正和博士,也对她不那样厌恶,倒是教策论的先生,看了乡试答卷,又见她当真是虚心好学,也渐渐对她改观。
魏家也有老太太做主,专门请了教习武经的先生,每日放学后教导她一个时辰。
如此一来,魏祈宁的时间安排得越发满当,出了月初和月中休沐两日,几乎再无闲暇理会旁的事物。
直到十一月里,庆国公府上派人递来帖子,十一月十八乃是世子郑怀文十八岁生辰,邀魏家两位少爷同去。
郑怀文过去常在慈恩寺静养,此番是头一回在府中请大伙儿做寿,魏祈宁自然是要去的,只头疼这寿礼该如何预备。
她知郑怀文喜读书,便通过芳林堂黄老板多方打听,终于寻得前朝流传下来的善本书一套,咬牙花一百两高价买下,当作寿礼。
当日寿宴,除国子监的几位同窗,大多是京中其他勋贵官家子弟,其中身份最贵重的,当属忠靖公刘志国之子刘子坤。
忠靖公乃是楚王赵渊生母刘贵妃的亲兄弟。自上一任中宫,太子和晋王的生母和懿陈皇后薨逝,今上便始终空悬后位,如今刘贵妃摄后宫事,俨然便是无名皇后,忠靖公一门在京中,也享国舅待遇。
魏祈宁记得,南境那场战事,忠靖公刘志国便是前往宣旨的钦差,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去,一道圣旨至元江,让魏骁含恨而终。
席间她多留意刘子坤行止,只见他送的寿礼乃是前朝一位书法家的真迹,全天下独一份,价值不下三千两。
魏祈宁皱眉,照忠靖公每年两千石的俸禄,再加上官给的庄子,田产,房屋的进项,无论如何也不过数万两,刘子坤却能出手如此阔绰。
也不知是忠靖公得了楚王授意,要好生拉拢庆国公,还是他们另寻了捞钱的路子。
因是晚辈做寿,庆国公府的长辈们便都不出面,只由着他们一行人吃酒听戏,胡闹一阵。
日头渐渐下沉,郑怀文是寿星,被灌得不省人事。魏祈宁恰巧在旁,便与小厮丫头们一道将他搀扶回屋去。
客人们各自都散了。
后宅中,郑云嫣听着前院里热热闹闹的唱戏哄笑声,早就羡慕不已,只碍于外头都是同哥哥年岁相当的男眷,她只一人,不好独自出去,便一直憋在后院里,此时方能偷偷去瞧一眼。
恰见伺候的丫头急匆匆的跑进跑出,郑云嫣便拦住一个问:“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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