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长安惊呼一声,赶紧扑上去,宋嬷嬷扶着撞到的后腰,疼得脸都皱起来了。
魏祈宁的脸色迅速转冷,扶着宋嬷嬷到旁边歇着,便转身朝魏襄行了个礼:“父亲既说儿子欺负婉珍,儿子认罚。只是,儿子也想问一句,今日儿子所受之伤,又该罚谁?”
魏襄闻言呼吸一窒,这才注意到魏祈宁脸色苍白,身形虽挺得笔直,却像强打精神,摇摇欲坠,脑袋上更是裹着厚厚的纱布。
他当即朝郑氏看去,方才在房里时,她只说婉珍和宁哥儿吵架,被推得撞到假山,伤得不轻,并未提到宁哥儿的伤势。
郑氏向后缩了缩,有些惊疑,往日这魏祈宁可倔得很,从不会为自己多说一句话,今日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方才我正要同老爷说,这事珍姐儿原也有错,若非她年纪小,太任性,宁哥儿也不会和她打起来。”郑氏一双含泪的眼睛怯怯望着魏襄。
魏祈宁算是听出来了,郑氏看似是在帮她,实则在指责她,没有长兄风度,和不懂事的幼妹斤斤计较。
果然,魏襄听罢,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一下蹿了上来:“你还有脸问,你这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宋嬷嬷忍着疼上来扯魏祈宁的衣摆:“少爷,快给老爷认个错吧!”
魏祈宁挺直腰板,冷声道:“伤了婉珍是我的错。”
魏祈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郑氏则嘴角掠过一丝难掩的得意和痛快,然而魏祈宁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众人一惊。
“只是妹妹如今也十二了,希望母亲多家引导,别教她再说出侮辱我生母的话来,毕竟年幼时,她也曾唤过我生母一声‘母亲’,若给旁人听见了,难免说她不懂规矩。”
侧室扶正,是郑氏心头的一根刺,她再怎么受宠,到底比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林氏矮了一头,便是她的一双儿女,说出去,总也比不上林氏生的魏祈宁。
她心中有怨,时常对儿女抱怨,魏婉珍有样学样,今日便对魏祈宁出言不逊,称林氏一个商户之女,抢了她母亲郑氏正妻之位。
生母是魏祈宁的软肋,谁也碰不得,那丫头却偏要往枪口上撞,二人这才推搡吵闹起来。
提起亡妻林氏,魏襄有些不自然,青着脸看一眼郑氏,指着魏祈宁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对亲妹妹动手!”
郑氏吓了一跳,深知此事若再闹下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当即劝道:“老爷,是我没教好珍姐儿,纵着她对姐姐出言不逊,宁哥儿已经知道错了,老爷便饶了他这一回吧!”
魏襄瞥一眼魏祈宁,又迅速移开视线,起身冷冷道:“既如此,打板子便免了,你即刻去祠堂跪着,向列祖列宗好好反省,跪足两个时辰再起来!”
说罢,拂袖而去。
郑氏回身恨恨瞪一眼,便赶紧跟着走了。
魏祈安凝眉,漠然道:“长兄今日倒教人刮目相看。”
魏祈宁望着这位只比她小了一个时辰的弟弟,淡淡道:“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是人。”
魏祈安不置可否,眼角竟有极淡的笑痕。
离开前,他意味深长的凝一眼魏祈宁。他的这位长兄,平日里可不就是一只任人欺凌的小兔子吗?
第3章 罚跪
魏家祠堂内,夜晚的凉风呼啸而过,吹得供桌上的蜡烛摇摇欲灭。
魏祈宁直挺挺跪在青蒲团上,望着眼前的祖先牌位。
那牌位上“魏氏堂上历代祖先之神位”这几个字,让她恍然以为,自己还是魏如筝,还在京城的定远侯府,只有浑身上下的虚软和双膝的刺痛,不时提醒着她眼下的境况。
方才又梳理了原主的记忆,才知道,如今已是四月,离南境战争结束已有一个月,今上追封魏如筝为“孝烈将军”,便将此事就此揭过,至于背后是否另有隐情,却再无人关心,而这一场战役,也已成为魏骁一生中难以抹去的污点。
魏祈宁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决定利用新的身份,暗中查探,揪出真凶,还父亲一个清白!
只是——
现下她膝盖剧痛,双腿打颤,一个不稳,栽倒在身侧又凉又硬的青石地砖上,连带着胳膊肘和腰也疼了起来。
她心中暗骂,这位魏少爷的身体,实在是弱不禁风!
若换做以前的她,这么一摔一跪,根本不在话下,哪会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看来从明日起,她得努力强身健体了!
正趴在地上喘气,背后却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双皂靴便停在眼前。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便是略带讥笑的话语:“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长兄竟连跪也跪不好。”
魏祈宁抬眸往上看去,果然见到弟弟魏祈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个弟弟,在原主的印象里,是个冷情冷性,不动声色之人,对郑氏和魏婉珍的行为,也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问,想来心里也是怨恨她这个哥哥抢了嫡长子的位置的。
魏祈宁扯扯嘴角,不理他的讽刺,双手撑地想爬起来,挣扎间却始终没成功,连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灯光下,她的肌肤被照得如象牙一般光洁细腻,轮廓线条柔和流畅,眉目秀雅,恬然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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