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观点中,荤菜只能是咸的,怎么可能是甜的呢?
但是他们见胡老先生在旁边吃得这么香,连头都不肯抬了,想必这菜的味道,可能还真……挺不错的?
有人忍不住伸出筷子进行尝试。
有一个人尝试,便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他们着实没想到,这响油鳝丝的口味,竟然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差。而甜味的荤菜,实际上,味道也不错!
响油鳝丝甜中带鲜,金栗还加入了胡椒粉,借以丰富口感,烘托口味的多样化。再配上撒在菜肴最中间的葱花点缀,真是又好看,又好吃。
紧接着上来的,是红烧肉。
红烧肉被金栗烧得酥烂,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入口即化,皮和肥肉部分,被金栗烧得又软又糯,一口咬下,还微微有些粘牙。
但是令胡老先生最感到兴奋的,不是这肉,而是肉中的虎皮蛋。
白煮蛋被煎后,蛋白表面的口感微微发脆,淋上了带有肉香的汁水后,入口鲜香无比。尤其是被汁水浸润过的蛋黄部分,一口咬下,十分绵软。
紧接着上来的是一道素菜,酒香草头。大老远的,主桌上的老爷爷老太太,便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酒香味儿。
胡老爷子也就给每人一小杯的酒量,他们自然是喝不过瘾。但是酒香草头以酒入菜,他们鼻子尖,知道这入菜的酒,也是好酒。喝不过瘾,那只能吃过瘾了。
所以当酒香草头端上来时,每个人都像是饿狼扑食,恨不得上去立马夹上一小块儿。
但是这毕竟是胡老先生的主场,作为礼貌,也要让胡老先生动第一次筷子。
胡老先生夹了一筷子的酒香草头。草头经过金栗的精心挑选,剔除了老的根茎,留下来的,都是极嫩的叶片。草头介于刚刚断生的时候,所以入口发脆,鲜甜多汁,还带有一丝陈酿的香气。
这让许多人品这道菜,就像是品酒一般。他们轻轻闭上眼,细细咀嚼,用心去感悟。
“汤来了。”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胡老先生才依依不舍地从想象中清醒。金栗的腌笃鲜以一小盅一小盅的形式,分给主桌在座的客人一人一种。
胡老先生也分得了一碗,他一掀开盖子,看见春笋,鲜肉,咸肉,便知道,今天的这碗汤,名叫腌笃鲜。
一小盅的汤,也就一个巴掌的大小。盅里放着的,除了汤,便是一根春笋,一片鲜肉,和一片咸肉。
胡老先生先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汤是咸鲜味儿,化作一股暖流,顺着食道缓缓流向了胃中,也温暖了心窝。他再吃了春笋,鲜肉,咸肉。春笋甜美,鲜肉味鲜,咸肉味咸,三者混合在一起,便是一碗他心心念念想着的腌笃鲜。
胡老爷子不禁想起了他在S市的那段日子。他们家住在石库门,全家最快乐的日子,莫过于一年中唯一能在立春时,所能喝到的一口腌笃鲜。
腌笃鲜,代表着春天的到来,代表着新生活的开始,也代表着那时候的他们,对待未来的无限期望。
只不过自从他搬到了B市,便很少再吃到家乡菜,或者是正宗的家乡菜。
胡老先生坐在院儿里,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晒得暖洋洋的。边晒着太阳,边喝下这碗汤,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候,他母亲在厨房里忙碌。刚刚放学的他在厨房间混到了一碗腌笃鲜,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出了厨房,在小巷子里津津有味地喝着,引得邻居小孩一脸馋意。
那时候的他,端着腌笃鲜,得意极了。
一碗腌笃鲜喝下,回忆也就此终止。
“天哪,那是什么?”
“包子山?”
“不对,你看包子尖儿上一抹红。”
“那是不是寿桃山?”
胡老先生刚刚将碗放下,遍听到周围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是别桌的人在议论着些什么。
胡老先生眯起眼,朝着议论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力气大的小伙,正合力抬着一份堆得高高的……馒头?
胡老先生揉了揉眼,随后定睛一看。
哟,这馒头做成了桃子的形状。在桃子尖儿上,还有人别出心裁地染上了粉红色,远远地看去,还真以为小伙们抬着的,是一份桃子山呢!
“爸,这是金厨师最后做的一份点心。”胡邦介绍道,“寿桃山。”
“哎呦,老胡,你生日得了这么大个寿桃山,你是不是要做美猴王啊!”
胡老先生对身旁老大爷的打趣,当作没听见。
此时的饭菜已经都吃得差不多了,侍应生前来对台子略微整理了一下,给寿桃山留下了一片空间。
小伙们合力将寿桃山放在了主桌最中间,那寿桃山堆得差不多有半个人的身高,实在壮观。
“爸,您挑个寿桃?”胡邦道,“这寿桃中,有五种口味呢!”
“五种口味?那你给我说说,都是哪五种口味啊?”胡老先生问道。
胡邦自然是知道有哪五种口味的,但是金栗给他形容的时候,他只觉得太过黑暗,所以也不好意思给胡老先生介绍,而是道:“爸,您尝尝就知道了。”
胡老先生眯了眯眼,随后伸手就拿了最顶尖的一颗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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