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也只有诺诺应声,她也是叫苦:“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五婶怎么了……”
苏芬看她还是不悟,真有些生气,绕到一边背对着她,随意从花架上扶起一朵紫藤花,漫不经心地把弄着,冷冷地说:“你下午和我在湖边又是怎么说的?你以为你对五婶这个事的看法藏的很好不成?”
“但我这次的意思真的不是这样……”苏苒百口莫辩,要哭的心思都有了,“我只是觉得十四妹太漂亮了,根本就和小时候看着不像一个人,没有影射什么的意思。”
她不适合大宅门的生活,以后得告诉母亲好好为她择一门门户低一些的,家里人员简单的夫婿……苏芬心里这样想,声音又是一厉:“我不是说了不许再提十四妹现在如何,小时候如何,就忘了?”
苏苒再受不住,索性真的哭了出来。
苏芬听到,回身给她抹泪,很有些无奈:“这次就是个教训,有些事你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祸从口出……”
“我只是说了一句真话……”
“我不记得你还为十四妹看过相,知道她未来什么长相!”见妹妹不做声了,苏芬想了想,还是给了她一种解释,“你没听见说孙韶如何待她好?相由心生,以前她境遇那样,心情不佳,自己又吃东西没个节制,长得好看也显不出来了,这几年备受关爱……就像金器抛光一样,自然就不同以往了。”本来是为了说服妹妹,苏芬自己是不肯想这些无关的事情的,但这样一说,她也觉得就是这样了。
不然还真换了个人不成?
苏苒也唏嘘,回想一下刚才一句话可能造成的后果,更加觉得自己有落井下石的嫌疑,更是羞愧。
“我错了……”
“你以后也要自己知道才好,姐姐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啊……”
苏慕自是不知道那两个姐姐是怎样自我说服的,这里送走了她们,基于同样的理由她也不好多待,微笑着请辞,又和苏安定了时间再给他拿本书提前预习,回到房里已经大感疲惫。这几天跑在路上,虽然什么事都不用做,但是真的累了,刚一来又是连环的拜见,刚才还转动着心思演了这么几场大戏,一到房里就觉得人支撑不住了。
露白在师父那儿看家,这次上京就带了典诗和霜冷两个。霜冷还在后面经管着行李,要晚几天到,典诗就先和她一起来了。选典诗是她用惯了,也喜欢她,懒得换。霜冷的性格据她观察比露白要缜密一些,上京还真不能少了她……
想着就睡熟了,被典诗叫醒已经是用晚饭的时候。
苏慕重新梳妆,正往头上插一柄小小的玛瑙梳篦,一位侍女——苏慕下午在王昭处见过,听得似乎是叫合意——走进来,“小姐今儿来,按说该在厅里摆饭的,不巧几位大人衙门都有事,抽不出空来,委屈您晚上先和夫人用饭了,夫人说了过几日等人齐了,一定不会委屈您。”
苏慕还能说要那些官老爷扔下公事专门赶回来为自己接风洗尘?她心下暗忖,之前拜见的时候也不见大伯母、六伯母说些什么,莫不是王昭在她睡的那一会儿又受了什么刺激,决定给她一个下马威?但是找这样的借口不是太容易被戳破了?
还是以后再打听吧。
不自觉看了典诗一眼,她的个性不适合作这样的事,霜冷又太会明哲保身,何况她毕竟还是师父的人,她的大事只完成了一半,有些事不好叫她去做……手里还是少人用啊。
吃了饭,整个过程中王昭都没表现出什么不对来,看来这是真的不巧了。
回了院子,天色又暗了。让侍女们下去,自己点着灯补充那本《古今金石通考》,不知怎么想起了少人用这个事。苏慕想了一想,何不现在去看看新来的这些人是什么性情?一个人私下里的作为是最能暴露此人的本性的。正好都是外面重新挑来的,可以看着拉过来己用。
想着,也不拿灯笼,省得火光太大,惊扰了别人。从匣子里取了颗夜明珠——还是当年在苏家密室里拿的,曾经陪着她又经历一次往返——借着这黯淡的幽光缓步往前走。
典诗正在外间裁衣服,不想看见了苏慕,正要叫时,苏慕冲她轻轻摆一摆手,“我自己出去走走,你不用跟来了。”
月色朦胧,自苏慕闺房出来,还要转一个弯才到侍女房。因着又要充面子给她拨一间敞亮的院子,苏府人又不少,临时划只得在整个府邸边缘处找地方。原本是两个小小的院子并一块随意种些花草的空地,归置到一处重新装修。下人房的一道高墙外经一个花园就是一条无人的巷子。王昭当时觉得有些不大妥当,原本这儿有一扇门的,干脆就给封了。这下于安全处是不必担心的。
苏慕情形特别,她的丫头数量和别人一样,然而占一等丫头份例的多,各个都独占一间房。从门外立一会儿往里看,有几个在一起说话的,她立着听了听,多是说她,于是暗下决心等霜冷来了让她再管管这些多嘴的,她也有经验,一事就不劳二主了。再走到下一个房门,里头一个面容清秀的侍女正开着窗,借着月光刺绣,之后一连几个,有一道翻花绳的,也有打牌的,多是在做游戏——看来这世家的侍女教养也不过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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