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马上把你控制起来,我之前查过,她久居连城,之前又一直在边境老家,和京城扯不上关系。你说的那些事说明不了什么……”他尽量想找出一些平和的词,“我知道你一直很轻视做这些讨好别人的事……”
“你是说我怀疑她对我有意见所以不安排重要的工作给我?”浅影火冒三丈,“你是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疑神疑鬼小肚鸡肠?”
他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说。”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要一直对我这样?我也很……”
“等等!有声音。”他突然止住浅影,“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尖叫?”没等浅影说话,他自己又喃喃,“你没有武功,怎么可能听到……”
浅影也从激动状态冷静下来,不安地四处看看,翠竹环绕,风声都微弱,“我来的时候看了,没人的……会不会是后院那个女子的声音太大了……”
他脸色阴沉下来,挥手让她别说话了:“不管怎样,小心为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留意的。你快点回去,我们不熟悉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苏慕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听到典诗回报,她就想去看个究竟。那天浅影屋子里没点灯,漆黑一片,这就不能看出那个奸夫的样子。不幸脚上有伤,走的就要慢一些。嘴里刚□□一句,马上被自己抑制住。虽然料想这么远,他们也不会听见。
好容易挪过来,却只剩了一个人。看他不停地观察四周的样子,想来是送走了浅影,再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发现这个偷情现场!
他转过来了。
段玉裁?!
惊讶间,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手臂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一看,兰花掉进水里了!
“砰”——
余光里,段玉裁手里的东西似乎被阳光反射出了一道白光……
苏慕靠在墙上,脸色发白,又惊又惧又忧又怒,百感交杂。
天啊,这地方清净——所以他这是要杀人灭口?!
第29章 效应
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乎让人觉得痛苦,苏慕发现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游移在室内的物品上,一一推测、比较它们在段玉裁提着剑追过来时的防御系数。
结果让她心情更加恶劣。
窗外传来竹筏划水声,他在哪儿找到的竹筏?那边岸上也停了几艘?
典诗站在屋子中央,无措的看着苏慕,不明白她是看到什么受到这样的惊吓。嘴待要张开,苏慕严厉的目光就让她想到这里是湖上,自己不会游泳。于是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
竹筏到了小屋门口,一端轻轻撞上门框……
典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一直优雅端庄的小姐居然扶着墙壁飞快地绕过来朝着角落的红泥炉子扑去——她的脚还瘸着!那炉子不轻!她见小姐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装了水的茶盏,而且没等茶凉,小姐就放下了!
敲门声。
典诗已经愣了,此时发生的东西有违她的认知。正处于惊吓状态,敲门声之于这位侍女无异于一道提醒她完成日常工作的指令,她下意识地上前开门——
苏慕已经在幻想中看到了她血溅三尺的样子。
“久等了,实在是抱歉,来的客人太多了。英国公家的国公夫人和她的几个小姐一人坐一架车来,加上他家的公子,一家人还不包括仆役就有四架车架。段国舅家倒是只来了小公子一位——可带了十几个侍卫!这些人又都骑着马来。”王小姐身边的管事妈妈对这些权贵们夸张的出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投过来一个大家心照的眼神,“我家简陋了点,所幸地方还算足够。这几家是特例,其他京城百官、老爷公子、夫人小姐的车辆、马匹、仆役、随身器物、礼品盒子……加起来也让人头疼呢……”她站在竹筏上认真地道歉,身量不高声量高,言若有憾,实深喜焉。
典诗看着她一脸的油光,总算感觉自己又回到现实世界了。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古怪的情绪——如果她懂得再多一些就会把这情绪称为滑稽——涌上来,回头看苏慕,惊奇地发现小姐正跪坐在炉子那儿认真地查看炉子的构造。
管事妈妈也迈进屋子,一眼看见,却是一惊:“常听说您的才貌如何不凡,今儿算是明白了。这炉子是我们三爷特地从古董铺子里淘到的,我们看着也没发现什么,但他说懂行的人自然知道……您来这屋子算是对了!”
苏慕微微一笑,“谬赞了,”把手向典诗方向一递,撑着她的手臂缓缓站起来,“这是大约两百年前的荆国南部士族间盛行的一种风雅器物,物小而体重,煮茶,亦烧酒。当时名士盛行夜间围坐,相与据谈,手畔就常常放置这样一尊泥炉。”又是怅惘一叹,“逝者昼夜不舍,今人追忆,也只能自这些微末处见其一斑了。”
这时她们已经上到了竹筏上,苏慕说时像是不经意地四处一看,除了零星的几个仆役,没有其他发现。那段玉裁当时也许是因为看到来的这个管事才受惊拔剑的吧……平静下来,疑惑随之出现:以他的身份,国舅爷的儿子,备受中宫宠爱,为什么要和她的侍女偷情?还这样心惊胆战,有个风吹草动就要拔剑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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