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迆知道不足为奇,因此事就是百里光向萧瑀建议的,再由萧瑀在御前与皇后提及定案。
“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杜云锦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青岚茶盏,不明白庆王娶妃和百里迆有什么关系。算起来庆王也已及冠三年,原本众人争破头的庆王妃被今上默然地搁置下,没人能猜度到今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不清楚,杜云锦却是十分清楚内里的缘由,说起来这其中还有她使的一分力。
清妃和庆王原属意梁相的幼女梁乃心,借此拉拢梁相以及他身后的一众文臣及天下读书人。她杜云锦岂会让他们的谋计得逞,暗地里让元叔叔遣人四处造谣,慢慢地让那些流言传进了萧沨的耳中。但凡上位者,总爱思量别人的忠心,有个能干的儿子是骄傲也是威胁。果然,清妃曾向萧沨明里暗地提过几次都没得到他的首肯。她也算是明白了,其实是萧沨对萧玉礼这个儿子起了防备的心思,他的王妃除了梁乃心其他什么人都有可能,可放眼天下谁还有资格站在庆王的身边。清妃不肯妥协,萧沨也不松口,庆王的婚事就这么被耽搁下来。
如今庆王能娶妃,娶的必定不是梁乃心。百里光是个聪明的,定是想到什么妙招帮萧沨解决了庆王的难题。庆王的婚事一成,恐怕百里光又要晋升了。
“可他,他娶的是别人。”百里迆嘟着嘴,坐在另一边的软榻上,发泄般地嗑着面前碟子里的瓜子。
“他能娶的一定是除了梁乃心以外的别人。”杜云锦没有意外,重新拿起身边的手绷,仔细地绣起花。她绣得歪歪扭扭的,雁回看了好几次也没能猜出手帕上到底是什么。可这也不能怪她,卿若风教她骑马,父亲教她武艺,就是没人教过她绣花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就这点绣花的手艺还是进到东宫后跟雁回学的。
“也不是……”百里迆见她兴致缺缺,丢里手里的瓜子,语气低落地念起来:“他就要娶妃了啊。”
这样的语气,莫说不像百里迆的作风,就算换做任何一位女子都有些不对劲。一个女子对另一个男子的婚事如此在意,语气里还隐隐地有着落寞,是相当的不对劲。
杜云锦不动声色朝百里迆望去,她与百里光的容貌有七分相似,只是从前太过顽皮让人头疼而常常遗忘其实她也生的一副好容颜。这几年来,她收敛了从前的嚣张与顽皮,逐渐变得沉静,越发地显出她秀丽的面容以及沉稳有度的气质。
若说是配个寻常京官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成为一位王妃,出身上总还是要吃些亏的。没想到现在她的那门心思竟然放到庆王的身上,到底是有些过了。且不论萧玉礼自持一副赛女子的绝色,能让他放在眼里的女子普天之下怕只有梁乃心一人能稍微有希望,再则他与阿瑀始终是仇敌,就算他们帮衬着给弄进庆王府去,想必那萧玉礼也不会让她过上她希望的幸福日子。
杜云锦拍拍百里迆的手,作为难得的闺中朋友,她宁愿自己被百里迆折腾地头疼也不愿看见这样落寞心伤的百里迆。
“那样的人不是你的良人,你就莫再想了。”
“不是良人?”百里迆扬起头,眼眸里似黑夜中的星光,点点闪耀:“你怎知他非良人?又或者太子是你的良人吗?”
萧瑀是不是她的良人,诚然这个问题她从未去想过。她只知道她想着他,长久地都想着他,于是就筹谋着奔到他的身边,至于他是不是她的良人她不知道也懒得去费心思量。
“我不管他是不是我的良人,总之我想让他成为我的夫君。”
百里迆这话一出,杜云锦便脸上发热。当年她就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如此对萧瑀说的,而今听到类似的话语她也觉得有些羞赧。
“可那个人是萧玉礼,你别忘了,他和你哥哥不是同路人。”虽然杜云锦感叹着百里迆的勇敢,但也没有忘记提醒她几分她现在的处境。百里光在明面上已经是太子一系的人,就算他再有心思叛逃,对方也决计不会重用于他,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她相信百里光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不过百里迆终究是百里光疼爱的妹妹,若是百里迆成为庆王的人,百里光将来对庆王必定会留有三份颜面。斩草不除根,等于是祸害自己。
“我知道。”百里迆明白杜云锦话里的意思,为了一个飘渺的男人就抛却亲人,这点她还是做不到。可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萧玉礼娶别的女人,她心里就禁不住泛着苦水,若不是这般她也不会到杜云锦的面前来说这些。一个人生存在世上,哪怕是孤家寡人也有很多地方需要思量周全,否则自己受罪是其次,莫拖累最亲近的人才好。
百里迆从软榻上跳了下来,跟杜云锦这么嘟嚷几句,她心里也好受了些,可又不想再听些给自己添堵的话,便朝杜云锦告辞。
杜云锦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暗吃惊。百里迆到底是何时竟与庆王有所往来的?这件事阿瑀可曾知道?那个初见时耍着无赖的奸诈小贩再也看不见踪影,蜕变而来的百里迆虽然还如从前般爱粘着她,却总叫她心中亲近不起来。
那个越来越端庄的女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庆王存的那份心思?杜云锦忽然想起回风楼她恶整萧玉礼的那一出,事后百里迆几乎是抢着要送萧玉礼回府。而百里迆开始改变,也是从三年前开始,这两者之间的联系随着她的思索变得清晰,原来那份孽缘早早地就埋下,只恨她自己却不曾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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