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官家整个人都舒坦了!这是送上门的把柄啊!
他拍了拍姜砚之的肩膀,“好孩子,干得不错!”
姜砚之嘿嘿一笑,“阿爹,这不是最大的鱼,真正的大鱼是三司使!阿爹你看,这是他贪污的证据!”
官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
姜砚之得意的说道,“三司使余则,他买卖酒务官职,还收七十二正店的回扣,不光如此,粮盐之事都有涉及,简直就是一等一的大贪官!”
他说着,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官家回过神来,一跺脚,转身就往书桌奔去,姜砚之瞧着官家神色不对,怎么瞧来瞧去,不像是要表扬他呢?
官家二话不说,抄起桌上的大陈律,看了看又觉得太过厚重了一些,转而换了一本折子,又冲了回来,对着姜砚之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
“你这个瓜娃子,你这个没眼力劲的死孩子,谁让你动余则了,那是阿爹我的钱袋子!”
姜砚之跳起脚来,抱头鼠窜的,“阿爹,你也太不正直了,你不知道余则多么凶残,他杀了好多人呐!”
官家脚步一顿,追着姜砚之又打了起来,“你这个糟心孩子,你以为阿爹的私房钱是哪里来的?还给你做聘礼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阿爹是傻子么?满朝文武是傻子么?吕相公那个老狐狸精,他不知道余则有问题,要你去当英雄好汉?”
姜砚之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颠覆。
我的天啊!这简直是满朝文武都腐败了啊!
你们这群蛇鼠一窝的家伙!莫非他平日吃香的喝辣的钱,都是余则贪腐来的?
官家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没有打多久,就没有了力气。
他喘着粗气,将手中的折子放了下来,心疼的摸了摸姜砚之头上的包,有些难过的说道,“都怪阿爹,这么些年,对你不管不问的。你看你,哪里像是皇家出来的孩子,简直是缺心眼儿。”
“这个世上,哪里就是非黑即白了。大多数都是灰的。余则虽然不是好人,他爱财爱享受,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坏人,你知道他一年能够为国库赚多少银子么?”
“而且,咱们总是有一些不光彩的事情,需要银子,这个时候,怎么办?余则去办。这些年他的确是越发的嚣张了,但是阿爹一直不动他,你可知道为何?”
姜砚之揉着脑袋,官家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想把他留给大兄。”他闷闷的说道。
官家叹了口气,可不是如此。
当今的太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软弱。他如今年纪大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总该为太子登基做准备。他把姜砚之扔去开封府历练,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早日长本事,好辅佐太子。
而余则,则是他留给太子立威用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子登基之后,立马就会有人来告余则。余则一倒,太子提拔韩副指挥使,韩副指挥使还能不为他所用?再则把余家抄家之后,国库可丰盈二十年。
与其那一大群人小贪,日后收不回来银子,还不如让一个人巨贪,等需要银子花的时候,就把巨贪杀了,银子立马收回来了。
可如今,姜砚之已经把证据摆在眼前了,倒是叫他为难起来。
他想让新君立威,却不想在活着的时候,让太子立威。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懂老虎咋想的
屋子里寂静了很久。
姜砚之不敢置信的看着官家,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悄悄的将那张绣满了证据的绢帛又揣入了怀中。
对着官家拱了拱手,甩袖朝着门口走去。
官家打他骂他,他只当是闹着玩儿的,可是官家脸上的迟疑,当真是让他十分的生气。
十四岁的姜砚之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自己都做不到刚正不阿,却要教导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好人。
他知道世界并非只有黑白二色,道理他都明白,但是他没有办法做到,把一坨大便同肉摆在一起,实在是让他觉得恶心。
赵御史呢?拼了命去寻求真相的赵御史,还有之前那个为了拿到这个账册,以身殉道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御史呢?
他们都白死了么?
还有在那条鬼船上的普通人,他们好好的架一个船,跳一个舞,为什么就要死?
就因为余则是一个有本事的,他做下的恶,就不是恶了么?
这个世上的人,总是有各种各样迫不得已的理由,就妥协了。
但是总要有人,铁骨铮铮的站在那里。
不管那个人是皇帝老儿也好,还是贩夫走卒也好,做错了,便是做错了。
姜砚之自认为读过圣贤书,什么刚过易折的,他也不是不明白。
可是他天生就生成了这个样子,没有办法去改了,也没有那个打算,去改。
等官家回过神来,姜砚之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他目光悠远的看着门口,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他揉了揉眉头,说道,“若是阿爹现在暂时不打算处理余则,因为咱们就要北伐了,你打算如何做?”
姜砚之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阿爹,我们大陈要富庶,可以让百姓改良农种,广造人多开荒,可以让兵士种地来养战;我们可以让宫中酿出御酒,放到七十二正店天价出售,赚豪族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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