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姨母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去岁九月的事,到现在都多久了,他们等了这么些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大理寺人虽然多,但是几乎每一个案子,都是悬案疑案,查起来费尽也是正常的。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同姜砚之审案子那般快。
姚姨母家在京城中也有宅院,把这事儿说了之后,便立马告辞回家去了,他们刚刚上京,还有一大堆人事要打点,毕竟对方宋家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
翌日一大早儿,姜砚之照旧上朝之前,先来武国公府的练武场上看闵惟秀,“惟秀,本大王上朝去啦。嘿嘿,据说昨夜苏中丞递了个折子,那孙远航被罢了官,惨得很呢!”
闵惟秀将狼牙棒搁在了兵器架子上,“你最近在大理寺审的什么案子?”
姜砚之一听到案子,眼睛一亮,“有一个扬州来的案中案,表面上是纨绔子弟杀人案,实际上,内里有大文章!”
“凶手可是叫周现光?”闵惟秀问道。
姜砚之惊讶的看了闵惟秀一眼,“昨日阿爹才让我审这个案子,怎么你今日就知道了,高小娘子告诉你的?”
这下子轮到闵惟秀惊讶了,“这种事官家都管?”
姜砚之点了点头,“淮南东路不光是赋税重地,还有盐政,最讨嫌的是,这朝中坐着的官员,有好些都是出自淮南东路的,他们仗着是同乡,都互帮互扯的。”
“你既然知道周现光,那就知晓,这案子让淮南东路军政打得不可开交,凶手家中是掌握兵权的,苦主家是转运使,管着赋税经济的。我阿爹的胳膊同钱袋子不和,他暗地里着急,又因为这明面上的案子,说起来有些不光彩,让人注意到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让人下不了决心呐。”
“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周现光的母亲,竟然是个厉害角色,直接求到太后跟前去了。阿爹便命令我,尽快的将这个案子了结了。惟秀你还没有说,你是如何知晓这事儿的?”
“那周现光的母亲,昨日也来我们府上,寻我阿娘了。”
想来那姚姨母昨儿个虽然当时点了头,但到底觉得她年轻承不了事儿,还是进宫搬大佛去了。只不过她不是盐商之女么?竟然有这么大能耐,不光是同公主相熟,连常年礼佛轻易不开口的太后都求得动……
姜砚之并没有在意,点了点头,“即便阿爹不说,我也想着在大婚之前,将大理寺的陈年旧案,尽快的了解了。这样才能够腾出手来,修《太平广记》。”
闵惟秀点了点头,“嗯,如果需要我帮忙,就叫我便是。”
姜砚之递给闵惟秀一个嫩嫩的莲蓬,“可甜了,还带着晨露。眼前就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同岳父岳母说上一声,这案子我阿爹催得紧,我怕是不能来送四姐出嫁了。”
闵惟秀暗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儿,你说得那么诚恳,好似人家蛮想要你来似的!
这么快,你便忘记当初我们两个人蹲在树上看人大婚的血泪史了吗?
她甚至有些怀疑,她阿娘招了那姚姨母来,分明就是故意支走她和姜砚之的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江南杀人案(二)
大理寺。
看着厚厚卷宗堆里翻滚着的姜砚之,闵惟秀觉得近朱者赤,她大约同姜砚之在一起久了,都变得聪明了几分。
今儿个一大早,她去给闵姒添了妆,又代替姜砚之送上了贺礼,并且言辞恳切的表达了他不能来的歉意。
结果呢?临安长公主给她塞了一篮子吃食,便让阿福将她送到了大理寺。
还美其名曰,姜砚之这么快就审理周现光的案子,是给她这个做岳母的脸面,闵惟秀应该去给他送点温暖才对!
阿娘,你的心思早就被我看穿了!
闵惟秀咬了一口饼子,拿起桌案上的卷宗看了看,姜砚之马上就要提审周现光了。
一会儿在公堂之上,她就不能再吃东西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
姜砚之高坐在上,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惊堂木。
闵惟秀看了看堂内,好大的阵仗,简直犹如两军对垒。
一边是宋家的人,另外一边乃是周家的人,双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若不是怕治一个咆哮公堂的罪,现在就能够撸起袖子打起来。
“带犯人周现光。”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囚服,双眼发乌的男子便被人带着上了。他生得唇红齿白的,同他母亲姚氏有八分相似,一看就是亲生的。
“周现光,可是你杀了小宋夫人,当日究竟是何情形,你再说上一遍。”
那周现光看到姚氏激动不已,想要挣扎着扑过去,却被姚氏制止了。
周现光擦了擦眼泪,说道,“三大王,我当真没有杀人啊。我平日里爱斗蛐蛐,那日我在前院书房里写文章,等着老师了了公务,便来指点。因为写完了,老师来没有来,便把蛐蛐拿出来逗弄一番。”
“岂料那只不败战神一个不留神溜走了,我跟着追,追着追着就到了内宅,等我抓住蛐蛐,正喜出望外的时候,却被贺提刑按着头给抓起来了,非说我杀了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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