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努力睁大眼,透过劲风扬起的黄沙,是有一个人骑着匹快马正急驰而来,越来越近,渐渐看清那人着一身青衣,一头秀发因急驰而高高扬起,乘的那匹马象披着一匹油亮的黑缎,它的四蹄在起落之间,象是踏在雪上一般,
天枢揉了揉眼道:“相爷,那匹马好象是乌云踏雪。”
“嗯,你看那马上的人,是不是苏姑娘?”处于这种绝境之中,宇文泰心中是矛盾的,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
那马越奔越近,渐渐看清那张清丽的脸,虽此时风尘仆仆,却是透出勃勃英气,不是青漪是谁?宇文泰彻底愣住,天枢大喊:“苏姑娘---”
青漪也看到城上有人,闻声勒马,急驰的马带着她转了几圈才停下,举起一只手臂,向城上轻挥,她也看清城上站的人是宇文泰和天枢,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自长安听闻高泽率军进攻的消息以来,一直惴惴不安,日夜奔驰,几经周折,终于赶在战前找到他们了。
※※※
高台上,宇文泰身着墨色战衣,外罩漆亮银色战甲,他颀长清瘦的身姿挺立如松,手按剑柄,漆黑双眸静静注视着面前列队整齐的一片黑压压的队伍,略一抬手,一队人抬着烈酒走到前台下,将士们每人都领到一碗酒。
台上,宇文泰端起酒缓缓开口:“将士们!国家多难,山河破碎,我们即将要用自己的热血悍卫这片河山的安宁,这碗酒,我要先敬你们!”
他一仰脖子将酒一饮而尽,台下的将士们也跟着他饮了这碗酒。
第11章 第11章
“将士们!”他再开口,声音有股震摄心魄的力量:“贼寇大举来犯,他们残忍屠杀我们的同胞,多少家园被毁,多少人流离失所,现在,他们还想要踏平长安,让我们失去最后的一席之地,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他顿了顿,底下一片寂静,有的人眼中闪着泪光,有的人脸上充满激愤,也有的人犹豫、恐惧甚至惊慌……,他略带了点沉重道:“在我们的身后,有我们的父母、妻小、家人……战,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不战,他们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你们说,战还是不战?”
“战!”稀落的声音,不太整齐,
“身为男儿,连保护自己家人的勇气都没有,你们是不敢战吗?”宇文泰大声问,
“我敢战!”一个洪亮的声音压倒了其他声音,宇文泰一看是个粗壮的兵卒,他厉声道:"你们其他人都是懦夫吗?拿出你们的血性,就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誓死抗敌!”不知道谁吼了句,
“誓死抗敌!”那声音引来一大片响亮的回应,
“誓死抗敌!誓死抗敌!誓死抗敌!”齐刷刷整齐的声音直冲云宵。
宇文泰将手中酒碗“啪”地摔碎在地,高声道:
“好!今天,就整理好你们的武器,贼寇若要过去,就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要让他们见识到我们西魏国男儿的不屈无畏,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将士们嘶声吼道,宇文泰哐啷一声拔出落星剑,森冷剑光指向天空大喝道:“与你们众人,奉天威,诛杀寇贼,英勇杀敌者,赏!退缩不前者,杀!违抗军令者杀!”
他高亢激越的声音让将士们热血激荡,人人恨不得立时冲上阵去杀个痛快,当日,宇文泰领军往渭水进发,准备与高欢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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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高欢所率大军已顺利渡过黄河,兵临华州城下,
华州城上,华州刺史王罴披甲登城,放眼一望,城外整齐列着千乘万骑,旌旗招展,甲胄鲜亮,长戟如林,绵延几十里的大军身着朱红战衣,象为大地铺了一层红霞,一眼望不到边,
王罴早接宇文泰死守华州之令,虽已是抱着死战决心,见此大举压境的盛壮军容,也不由暗自心惊。
只听城下敌将高声喊道:“识相的早早开城门降了,不然,将踏平城池,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王罴并不言语,伸手摘下弓箭,对准那喊话敌将张弓就射,高欢见状亦取弓回射,迎着王罴的箭呼啸而去,箭疾如流星,正中王罴箭箭头,刹时两箭火花四溅爆地粉碎,王罴怒吼道:“大丈夫战死沙场,何待多言,尽管放马来战!”
高欢凤眸微凝,赞道:“这人倒是条汉子,攻城怕是要费一番周折。”要对付的人是宇文泰,这里攻城不过是无谓浪费力气罢了,沉吟片刻,冷声道:“绕华州进发。”
王罴看东魏大军如潮水一般缓缓退绕而去,才觉紧握弓的手有些发酸,吩咐左右道:“回传宇文丞相,东魏军已绕道华州。”
※※※
渭水之南,行营帐内,
宇文泰负手立于案前,注视着帐前挂着的地图,一筹莫展,接到王罴报讯,即派侦骑打探东魏军动向,探子回报,高欢已领军涉洛水,驻军许原西,他们驻营连绵几十里地,军容之盛,数量之多,超乎想像,
而许原东离潼关百余里,西去长安百余里,此时的长安全无防守之兵,如果不拦截下他,长安将不保,虽宇文泰已令搭桥准备渡渭水迎战,但如果贸然上去硬碰硬,无疑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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