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头痛欲裂,青漪伸手想揉下痛的发涨的太阳穴,一动之下才发觉不对,睁眼看,一双手被缚着,靠坐在一辆正在辘辘而行的车厢地上,对面座上,高欢满面不适地闭目养神。
他终是不会放过她,还是自己太大意了吧,
她默默叹口气,眼望着被风撩起一角的车窗帷帘,远山被遮挡在扬起的黄尘之中,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
现在应该是在东魏的地界,她暗自提力想挣开缚住的双手,竟是软绵绵的一丝力也提不起来,她心下暗惊,照理醉酒不应该是这种状态,又聚力几次无果,她听到他的声音:“是不是感觉很无力?”
他睁开眼睛,一副懒懒的样子,青漪平静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就是让你没力气逃跑而已,”他顷身过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她的脸上布着抹挣扎过的嫣色,眼里是残留的水汪汪的醉意,那隐忍的神色,别有一番娇柔之态,他不为所动地凑近她道:“最好识相些,别指望我会怜香惜玉。”
她被迫对着他墨黑的眼眸,那里面深沉如海,波澜不惊,她冷淡道:“你给我下了药?没料堂堂相国,竟是如此卑鄙!”
“过奖!”他放开手,回身座位,下意识地轻捻着指尖,一丝异样感从指尖蔓延,他的脸更冷了几分:“为了节省时间和力气,只好对你用了些手段,对于我的敌人,我从来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去制服。”
她咬唇不语,竭力压制心中一浪一浪的怒气,又听他冷硬的声音:“别转什么念头,你所做的只有乖乖地配合,不然会吃很多苦头。”
隔了会,总算心中的异样感随指尖的滑腻感消失,他慢慢理了理衣襟,换了种悠然的口气道:“我说过,终有一天,我会有足够的筹码和你谈条件,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你可以考虑下,要不要降我。”
她索性闭上眼,暗想脱身之策,
车厢的车帘被揭起一角,驾车的段飞回头露出半个脸:“相爷,天色渐晚,要不要找个驿站歇息?”
“不用,赶路!”高欢简短吩咐,之前段飞禀报宇文泰趁胜将临时征召的各州军士和东魏降卒编成大军数万反攻,三路人马自北向南分别夺取了河东、河南大部和荆州北部,已收复魏故都洛阳,军情危急,得尽快回去应对。
段飞回身一扬手中长鞭,马儿嘶吼一声带着马车向前疾驰而去。
※※※
昏沉中,青漪被人踢了一脚,茫然醒来,对面座上的人已不见,面前立着个身着银灰劲装的男子,长得剑眉星目,依稀记得他是高欢身边的人,
“起来!”他沉声道,
肩靠着背后的车厢板,她艰难地站起身,腿麻的厉害,顿了顿,才迈步走下车厢,
阳光刺目的让她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才适应光线,眯眼看,一座四面青砖高墙的房子,门前的两根木柱因年代久远而显的有些残破,门楣下挂着张木纹色底镶黑边的匾,上书三个黑字:兆庭狱,一股压抑而森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身侧男子猛搡了她把,险些让她跌倒,踉跄地往前迈了步,强自站稳,再缓缓迈步向前走去,到得门内,一个满面横肉的男人迎上来,看起来是这里的牢头,上下打量青漪,面上不自禁露出分喜色,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身侧男子喝道:“这个女犯很要紧,你不得随便动她,相爷要亲自来审,要有个什么闪失,小心你项上人头!”
那牢头吓得一哆嗦,邪恶心思瞬时烟消云散,面上一肃恭敬道:“段大人尽管放心,我这就去把她好生收押。”
唤过一粗壮妇人,低低吩咐几句,那妇人对着青漪一抬眉粗声道:“跟我走吧。”
下了几层台阶,七弯八拐,走过长长的两壁点着幽幽烛火的阴暗通道,那妇人将她推进一间牢房,只有墙一侧顶端有个小窗透光,整个牢房潮湿不堪,散发出浓重的腐臭与血腥的味道,
“老实点,别给我惹事!”那妇人横眉训斥一句,拉过沉重的栅门锁上,
青漪跌坐在墙角,蜷缩起身体,抱膝仰望着窗间透过的光亮,
没有一丝力,想出去……除非……缪苍解了她的封印,可是,那又怎么可能,想来他在水镜中早窥到她的处境,要来早派人来来了,他向来心机深沉,这番下界,根本想不透他有何用意,自己又何必指望他,巴巴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
西魏,朝堂之上
众大臣肃立朝堂左右,西魏皇文帝坐于高阶龙椅之中,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懒懒道:“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一个须发皆为花白的老者抱着笏板闪出列弓身行奏道:“启奏陛下,臣有事禀奏。”
魏皇文帝一看是兵部于尚书,依旧懒懒道:“讲!”
“东魏又出兵了,不但南汾失守,如今颍、豫、广三州也危在旦夕……”于尚书满是褶皱的脸上俱是沉重之色,宇文泰闻言也是沉重地看向他,高欢很久都不见动静,还以为他吃了败仗元气大伤,难免要低调休养生息一段时日,没料他竟然又出兵了!
着内侍接过奏折,文帝未看一眼,递向宇文泰道:“宇文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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