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在主位坐下,抬手一摆:“坐下吧,诸位不必拘束,在军中各位都辛苦了,今日不妨开怀畅饮。”说罢自己领先饮了一盏。
座下各将也纷纷举盏饮了,各人逐渐放开,气氛随着一盏一盏的酒下肚热烈起来,堂内充斥着酒与肉糜的香味,高欢向斛律金道:“斛律将军,本来我还担心西魏派出援军援广州,短时间恐怕难以攻克,没料如此迅捷攻下,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斛律金忙站起揖手道:“属下不敢居功,是丞相指挥得当,侯将军及全军将士英勇。”
高欢轻一摆手:“坐下说话罢,难得你如此谦逊,听说这次是你想出奇招制胜,若不是你,广州这时还未攻下。”
斛律金还未答话,坐在末位留着小胡子的武将站起来拱手眉飞色舞道:“丞相,斛律将军真可谓是智勇双全,听得那程华、王征援军已到,便乘着黑暗,在树林中布下疑阵,又在树梢密布我军大旗,我军掩杀出去时,敌军不知我军战力如何,只当树中大军在后,还未打就乱作一团,被我军杀的那是个痛快啊。”
高欢开怀道:“斛律将军果是智勇兼备,”
斛律金仍谦虚道:“丞相谬赞,属下愧不敢当。”又伸手对着站起的小胡子武将道:“这位是赵辉赵将军,杀敌是相当的勇猛”,
高欢又仔细打量赵辉一眼:“难怪面生,既有功,可要什么赏赐?”
赵辉面带得色嘿嘿摆手道:“在营中已连升了几级,末将知足了。”
高欢笑着鼓励了他一番,吩咐赏他许多金玉锦帛后,侧头看捧着酒壶站在身后的青漪一眼道:“你――去给这两位凯旋的勇士斟上一盏酒。”
原本座下各将身后各有斟酒待女,他偏要她去斟,这是要刻意羞侮她这个西魏国囚犯了,她面色平静,执着壶,拖着沉重脚镣缓缓往斛律座上行去,听得身后传来高欢声音:“斛律将军可能不认识她,此女名唤苏青。”
斛律金震惊地瞪大眼,结舌道:“她…她…可是之前摆阵………?”
高欢截断他道:“正是。”
原来三番两次摆阵灭了东魏大军的那个叫苏青的竟是眼前这位女子,看她弱质娉婷的一介女流,若不是由高欢亲口说来,还真不敢相信,眼睁睁看着她行到面前,提壶弯腰注满他案前酒盏,直起身,她直视着他的脸缓缓开口道:“就算作为敌人,我也是敬佩将军的,光明正大厮杀于沙场,远胜于背后暗算的小人。”
这么明显的含沙射影,顿时让高欢的脸沉了下来,本想从心理及精神上击跨她,准备折辱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没料倒被她先呛他一口,不自觉捏紧面前酒盏,费了好大劲才抑止住向她掷去的冲动,
斛律金窥下座上高欢面色,讷讷一笑不知如何接口,看她说完又缓步往赵辉的座上行去,她的大名早传遍东魏军上下,赵辉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她,只见她虽是婢女衣着,却是容光慑人,袅袅娉婷地已到他眼前弯腰注满了酒盏,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目光已牢牢地粘在了她身上。
陡然传来高欢隐含恼怒的声音:“还杵着做什么,退下!”
本预料他会有一番折辱,听他此言,她心中一松,从容步出大门,
门外守卫不似内院那般严密,游廊很长一段都见不着人影,虽然她知道柳红棉就在不远处守着,但至少这段路给她的感觉不似牢笼,所以她走的很慢,
渐渐不闻大堂的喧嚣,一轮大大的圆月挂在树梢,廊下挂着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摆动,点点的橘红映着院中的月色,似走在画中一般。
后面有脚步声响起,她往旁闪了闪,腾出过道好让人过,没料来人走到她旁边停下脚来,她一看,是刚才斟过酒的那位小胡子武将赵辉,目光烁烁只管盯着她看,那样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她往旁避了下脚下加快,赵辉却是一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美人,我对你可是仰慕的很呀,今天真是天赐良缘,不如我们好好聊聊。”他脸上挂着猥琐的笑轻佻说道。
他尾随而来不怀好意的样子令青漪心惊,左右张望,也没见柳红棉的人在哪,她不可能离她很远,难道她刻意不出现,是等着看她受侮?青漪一皱眉,暗恨自己内力尽失,面上却是镇定自若:“这可是高相的府邸,将军莫要造次。”
赵辉嗤笑一声,收回手,将整个身体挡在她前面:“你现在不过就是一囚犯,还想相爷替你作主么?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说完竟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那柔嫩滑腻的感觉让他更是色迷心窍,一伸手,搂住她便要将嘴往她脸凑,青漪一阵恶心,奋力挣扎,抬腿往他致命处撞去,赵辉吃痛,松开手,弓身退开一步,喘口气抬头时脸上满是狞笑:“小野猫!你这样更让人喜欢了,来―――让爷好好疼你。”
“柳姑娘你来了吗―――”青漪大喊一声,赵辉一楞神,还以为真有人过来,待看清并没有人时青漪已越过他奔出了两步,赵辉紧追上去,又轻松地拦在她面前,凶相毕露:“我说过,你一个西魏国的囚犯,还指望谁来帮你?就算相爷知道,我才得战功,相信相爷也会睁只闭只眼,你不如省省力气,要是把爷伺候高兴了我求相爷把你赏我,也好过做囚犯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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