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涵居眼瞅小皇帝对他噜唇,连忙过去拜见,
高欢瞧他一眼,慢悠悠道:“你国处于苦寒之地,竟也有这等奇珍,听说你们随行中还有匹马,我看比这杯子好多了。”
薛涵居心里咯噔一声,莫非他瞧上了那匹乌云踏雪了?正寻思怎样措词,听得一清脆声音道:“你倒还识货,不过,这马可不是进献之物。”
听这声音傲慢,高欢抬起眼,见是一衣着华丽的少年,面目娟秀,好象刚才他目光很是无礼地盯着他看来着,高欢眉头微微一皱,还未说话,薛涵居听得是青漪的声音,再看高欢脸色,暗叫糟糕,得罪了这尊神可如何收场?
急忙对他抱拳陪笑道:“高大人,我这随从没见过世面,言语冲撞,还望大人恕罪。”
高欢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语气冰冷地问:“这马我若是一定要呢?”
“高大人身为相国,若非要强取豪夺,我等也只好把马奉上,不过如此一来,你下属官员难免以你为榜样,他们难免也会强取豪夺于治下百姓,或是大肆搜括民脂民膏,治下百姓又怎么能不生不满之心?这样一来,难免有失民心,治理国家,靠的就是民心,孰轻孰重,还望高大人三思。”青漪站起来朗声道,
众臣都纷纷停箸看向他们,殿堂内一时有些诡异的安静,高欢放下杯,三根手指轻轻敲击几案桌面,片刻之后,也站起身来,背起一只手迎视着她的目光道:“说的好象有些道理,让我们换个方式,我们来赌这匹马怎么样?”
“为什么要与你赌马?”青漪莫名其妙,平白以马为赌注,当她是白痴?
高欢不理她,转向薛涵居问道:“你这随从言语无状,他的性命我要了,你要不要救他?”
薛涵居大惊,慌忙道:“大人万万不可,我治下无方,乃是我的过错,请大人饶过他,责罚我吧。”
高欢弓身拈起只酒杯,淡淡道:“这样说你是愿意自己受罚?好吧,如你所愿,你去把这只杯子顶在头上,他来射箭,若他射中,我马也不要了,人也饶过,怎么样?”
薛涵居盯着那杯子,脸若死灰,那杯子只有拇指大小,顶在头上,射中的机会恐怕只有万分之一,青漪两步迈过来伸手接过杯子,狠狠瞪着高泽道:“马是我们的,赌的方式应该由我方来定吧?”
高欢也盯着她,没说话,青漪继续道:“杯子由我顶,玉衡来射箭。”
青漪射这杯子原也有几分把握,不过看薛涵居太过害怕,有点不忍心看他受此折磨,玉衡是宇文泰七护卫之一,想来射下杯子应该没问题,就算射不中,她不会躲吗?
“好胆识!”高欢眼里绽出一丝笑意:“马我可以不要,但射箭的人换成我。”
青漪突然有种掉进坑的感觉,他绕来绕去大半天,就为要她性命?现在不可能退缩,那么送死么?青漪和他对视片刻,心念电转,一咬牙,转身走到墙边站定,把杯子放在头顶,“我准备好了。”
大臣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小皇帝兴味盎然,立命宫侍拿弓箭递上。
高欢接过,垂目看了下手中长弓,然后抬眼举弓搭箭,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她静静地看着他,眸子象一汪深潭。
他看不出一丝恐惧的情绪,视线略略抬高,一松手,箭矢象流星逐电般奔向她,她没有闭眼,冷汗却不自禁从背心渗出,她甚至没有时间反应,那箭挟带奔雷之势已到眼前,劲风扫过她的秀发,只听“铛”一声响,那箭已越过头顶,酒杯碎裂,连带她束发的丝带也被射断,她一头秀发顿时散落下来,
半晌,她只听到一片喝彩的声音,她顿了顿,缓缓以手挽住秀发束好,嘴角略带嘲讽:“高大人,现在你可满意了?”
高欢见她柔弱似女子,临危时却是镇定自若,一派从容之态,不禁赞道:“好气魄!”
“高大人谬赞,我只不过是在赌高大人要杀我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想给我以小小惩戒罢了。”
青漪心中却是暗呼侥幸,自己现在身躯和凡人没什么两样,若是他箭术不精,岂不是要命丧在此,也不知道对他哪来的信心,这种豪赌她也是昏了头才莫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高欢放下弓箭,背着手踱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道:“阁下气度从容,倒是令人十分钦佩,明晚舍下备下薄酒,希望你界时赏光。”
他说的虽是邀请的话,却是命令的语气,青漪暗自腹诽,若是拒绝,不知他又会出什么妖蛾子,弯唇讽刺道:“既然高大人盛情邀请,小人恭敬不如从命。”
高欢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回到座位,大臣们纷纷上前敬酒,场上一片阿谀之声,就连薛涵居也加入阿谀队伍,青漪也回到座上,冷眼旁观,心中思量他明天相邀到底有何用意。
因为高欢只邀请青漪一人,所以她第二天便只身赴宴,
之前薛涵居详细与她说过路径,没费什么周折她就顺利找到丞相府,
门人早接到吩咐,见了她便引她走到后院,指了方向让她去偏厅,
过了院墙拱门,步入个彼大的园子,青漪打量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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