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董或叫了一声,他却没回头,咚咚咚地跑远了。
“去看看吧,”初晴有些焦急地对董或说,“千万可别出什么事。”
这时课室内还剩十几个男同学,都属于刻苦学习的那一拔。
骤然遇到这样的事,他们都有些无措,纷纷将目光投向班长燕南。
燕南把手一挥:“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了楼,往校门口走去。
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微凉的水雾缠绕在少年们的发上、肩上。
然而他们心中却涌着热血,身上自带一首雄壮的BGM。
“要是有人敢欺负我们的老师和同学,我们就算手打断,腿拐瘸,都绝不放过他!”董或大声说。
“对!”
“没错!”
男生们纷纷附和。
很多年后,董或回想起这个夜晚,都会觉得——
当时自己的台词真他妈中二。
真他妈帅。
第31章 相拥
此刻还不到晚上九点,校门口的街道上仍然人来人往,又有两个身强力壮的门卫,按理说“飞天蜈蚣”那一帮人应该不敢对老陈动手的。
然而不知为什么,祁天的心跳个不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晚风乍然停了,春天湿气重,空气便显得有些凝滞粘稠。
明晃晃的路灯下,人行道上呆板地站着两棵树,校门口空无一人。
祁天拧着眉,目光迅速地扫视四周。
他的一只耳朵轻微地动了动,敏锐地听到,右边的小巷内有声音传出。
近年来,南城经济飞速发展,城区已经没有多余的土地,开发商就把脑筋动到了近郊的农民房。
小巷两旁的墙上都写着大大的“拆”字,居民早已搬空,好些路灯都是坏的。
巷内一个阴暗的拐角处,好几个小混混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骂骂咧咧,不时还踢他一脚。
蜷缩在地上的男人身形清瘦,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一侧站着个壮实的男人,偏头在小弟的敬火下点烟,昏暗的路灯光照在他的右脸,一条疤从眼底直拉嘴角,看着分外狰狞。
吴成吐出一口烟圈,抬头就见祁天悄无声息地从巷口走进来。
“哟,来得挺快。”吴成一笑,随手把烟摁在身侧的墙壁上,十指交握,骨节格格连声,“来吧,我们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周遭的小混混都摩拳擦掌,准备一涌而上,痛殴祁天,却被吴成制止:“我想跟祁少一对一玩玩,你们别插手。”
祁天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侧躺于地的老陈身上。
老陈的近视眼镜应该是在扯打中摔到了地上,已被小混混们踩碎了,一片又一片,反射出细碎而又冰冷的光。
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出有无伤痕,但那个标志性的半秃头顶却有些红肿,不知是被打的还是撞到的。
“这是你的老师?”吴成轻篾地笑了,“蠢得很,问他你在哪儿,他居然不肯说,还劝我们不要打架。”
小混混们哄笑起来:
“打架没有前途……我呸!难道像他这样,被我一拳撂倒才有前途?”
“假清高,不就是一个老师,有什么了不起。”
“唠叨个没完,他还以为自己是唐僧,一心向善。人家唐僧有孙悟空,他可没有。”
粗哑难听的嘲笑声在小巷内回荡。
祁天充耳不闻,垂着眼睑,沉默地看着晕倒在地的陈老师。
这个中年男人真的很迂,一心抓学生的学习成绩。他明明已经表露出不愿学习的决心,老陈却仍然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他。
他始终冷漠以对。
过不了多久,老陈就会像爷爷那样,因为他“不及格的表现”而失望,然后放弃他——他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老陈没有。
上完晚自习,老陈跟他尬聊的时候,脸都憋红了,拿手机壳来说事,为的就是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
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在被小混混殴打的时候,却硬顶着,不肯出卖学生。
怎么会有这么迂的人啊。
祁天的拳头不知不觉间捏紧,下一秒,他拧身突进,一拳打向吴成!
早已有准备的吴成头一偏,举起双臂格挡,架住了他的手。
两人错身而站,离得很近。
吴成扯动嘴角,脸上的伤疤不自然地扭动,呈现出一个丑陋的笑。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在祁天的耳边说:“你这个婊.子养的……”
少年的那对黑眸倏地睁大,怒火篷一声升起,他右脚一曲,膝盖倏地往前一顶,正中吴成的腹部。
吴成冷不丁挨了这一下,痛得额角直冒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呼”一声,祁天的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他像一头野豹似地猛冲上前,一把揪起吴成的领口,挥拳就要再打。
不知为什么,吴成没有伸手格挡,脸上甚至在笑,神情显得有些怪异。
“祁天,住手!”
身后的巷口突然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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