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初中。当时你只有三四岁,我在街上偶遇你母亲,你牵着她的衣角,那样子很乖,是个招人疼的孩子。”王校长微笑着说道。
郑源的母亲与王校长是同学,她对王校长的讲课能力很认可,所以,郑源读初中的时候,她特意给他报了当时还是一名语文老师的王校长所在的学校。
但郑源没想到,原来在自己还小的时候,老师就见过他了。
办公桌上的那袋油炸猫耳朵被夕阳照得金亮,王校长的笑容中带着怀念。
他是真的喜欢小孩。
郑源沉默了片刻,轻轻地说:“老师,您当年就是太醉心于工作了,不然的话……”
不然早就结婚,现在孩子应该都已经成家了。
王校长摆了摆手:“陈年旧事,不必再提了。”
他明显不想再谈。
郑源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刚才初晴又来找您谈祁天的事儿?”
一说起这些小崽子,王校长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是啊……这帮学生,一个个的可真不让人省心。”
跟太阳玩了一整天的春风带着日照的热力,像一个小孩子那样莽撞地闯进校长室。放在办公桌上的雪白纸张“唰啦”一声卷起,王校长随手拿起一个明代的白釉黑花卧佛瓷镇纸(这是他从祁爷爷那里讹来的),压在纸上面。
郑源看了看那个造型古朴的镇纸,试探着问道:“老师,我看您好像是有意让初晴跟祁天交朋友……”
“嗯,被你看出来了。”王校长坦率地应了一声,笑道,“但原因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郑源被他戳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也觉得应该不是,老师您不可能出于跟朋友之间的交情这么做。”
老王头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啜了一口茶,抬头说道:“我跟老祁算什么朋友?那家伙吝啬得很,问他要三样东西,他就只给一样。”
郑源忍不住一笑:对方好歹是“中天”集团的董事长,换成是别人,巴结都来不及,老师他居然这么嫌弃。
“我是为了初晴这孩子着想。”王校长接着说。
郑源:“……为了初晴?”
王校长抬头望了望窗外。
碧蓝的天空还未被暮色所笼罩,灰黑色的铝合金窗框边有一朵橘红的云彩,一个漂亮的卡通蝴蝶状的风筝就在红云边上飘着,身后拖着两条长长的彩带。
放这只风筝的人,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老王心中模糊地想道。
他转过视线,对郑源说:“的确是为了初晴。这小姑娘是个好孩子,唯一的不好就是思想太正统了,她非常自觉地用一些规范来约束自己——我不是说这样不对,但这样一来,她就体会不到生命的另一种可能性。”
郑源想了想:“……您的意思是,祁天正好能补上这一块?”
王校长:“是的。”
郑副校长又问:“可是初晴看起来比较柔弱,而祁天的脾气暴躁……”
“圆头啊,”王校长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也太小看现在的年轻人了。你以为初晴自己找不到跟祁天的相处之道吗?她做得可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我有些饿了,来来来,吃猫耳朵。”
*
同一时刻,“柔弱”的初晴正在被祁天教训。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抛下我一个人!”祁大少单手拎着两个书包,走出了学校大门,拧着浓眉对着身边的人发射怒火,“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课室里,被恶霸燕班长讽刺嘲笑。我的尊严被她无情践踏,颜面无存……”
初晴完全没理会他在说什么,她翻了翻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
她笑眯眯地问:“吃吗?”
“我一点儿都不爱吃糖,甜得发腻。”祁天斩钉截铁地说道,嫌弃地瞄了她手中的棒棒糖一眼——
他赫然发现,这根棒棒糖竟然只剩一半“身子”,另一半不知去向。
“不爱吃糖”的祁大少静了一瞬,而后阴沉着脸,发出直击灵魂式的质问:“……我连吃一整根棒棒糖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在说什么啊。”初晴轻轻打了他一下,夕阳下,她的脸像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那般娇艳,“这种抹茶口味的棒棒糖是新出的,我想让你尝尝,可是自己又很想吃,所以昨晚我就把它切了一半自己吃掉了,剩下的给你吃……这糖可硬了,昨晚我切它的时候差点弄伤手。”
她微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指,还嘟了嘟嘴,小模样十分爱娇。
祁天目光不自禁地落在她的手上——女孩儿的手指如葱白般修长纤细,嫩生生的,要是被刀子割到肉,那得有多痛。
她就连吃颗糖都想着他呢。
“以后可别这样,”宣称自己不爱吃糖的祁大少伸手从她手中抽出那半枝棒棒糖,傲然道,“既然只有一根,给我吃就是了,你就别吃了。”
说完,他把棒棒糖往嘴里一塞,眼睛微微眯起,神情有几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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