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亮找到了天黑,又从黑夜走到了黎明。
她眼神涣散,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座荒山处时,已是筋疲力尽。
当自己跌坐在地的时候。
心里虽然明白,朱氏安然无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她仍在期盼着。
这时候,她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腥臭味。
定睛一看,傻眼了。
发黄的土里有一圈颜色不一样的地方,仔细一看这不大一块的土颜色不一样,是因为被血水渗透过的原因。
最重要地是,她认出了,一些破碎的布头,那是朱氏离开时穿得衣裳,周边除了脚印外,还留下了一个个手掌般大的坑,这是野兽来过的痕迹。
她傻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回神后,她清楚,朱氏应该是被豺狼野兽给吃了。
然后一个念头是,朱氏在死前,该有多么的害怕,是该有多痛啊.......
如今的老仆至今还记得,在那一刻,自己很想立刻就随着朱氏一块儿去了。
但是,当时的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就这样白白去死,好歹也要拉上江老夫人一起。
她一一地捡起地上褴褛零散还带着血,已经不能称为衣裳的碎布小块儿,握成一团,紧紧地抱在怀里头,明明已经筋疲力尽,却还因着心中的恨、怒以及悔疯狂地奔跑着。
等到,真的再也使不上哪怕一丁点力气的时候,她躺在荒草上,第一次觉得天空是真的蓝,云是那么的白。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眼睛累得不行,才迅速闭合一下。
即使并不汹涌的眼泪,缓缓的,也会溢满眼眶,从眼角流出,蜿蜒而下。
恢复了些体力后,她坐了起来,起先被滔天愤恨冲昏头脑的理智,已经逐渐清明。
她不过是一个仆妇,拿什么去跟江老夫人拼命。
就是想要为朱氏讨回一个公道都是不可能的。
怕江老夫人已经派人在朱家附近盯着自己,没法顺利回到朱家。
即便自己成功进了朱家的大门,朱家人已经不认了朱氏,不会再为一个丢人的女儿开罪江家的,至于朱老夫人她,只怕有心也是无力的,她想,朱氏如果泉下有知,不会想要再连累自己的母亲,害江老夫人担心受累的。
所以,她才打消了想要向朱家求助的念头。
但跑到江家去闹的话,江老夫人可是江家的夫人,是主子,而她只是一个仆妇,人微言轻,别说她说出的话根本不会有人信,很可能她去了后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江老夫人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会做了万全的准备。
思量再三后她下山,随便买了几个白面馒头,就着冷水果腹后,回到原先她跟氏朱住的院落附近看了看,此时的她倒不担心被别人给认出来。
因为她还穿着男衣蓬头垢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一看,就是个乞丐。
看着听见周边的大妈、兄嫂正在议论朱氏,其中一个人,指着那个大门紧闭已经上了锁的院子说:“你们知道不,里面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又嫁人了?”
一个刚从外面才回来的女子接话:“都怀着别的男人的种,又嫁人是怎么回事?”
另外一个小眼睛,塌鼻梁的眼神轻蔑,口气幽怨地说:“人家长得美呗!你还不知道男人啊,只看外表,就喜欢些狐媚子,不会明白家妻才是真的好,不图钱,不为名的,就为他那么一个人,操之家务、生儿育女。”
“就像里面这个,勾搭上一个外来的富商,听说这富商家中有妻有妾的,还被这个大着肚子的女子,给迷的七荤八素的。”
“说带她回老家后,就休了自己的原配,让她当妻子..........”
“...........”
这些无中生有,诋毁朱氏的话,过去这么久了,但是当时听到的一字一句,老仆可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候,她真的很想冲出去,骂那些长舌妇,告诉她们事情根本就不是像她们说得这样。
但她那双站在地上的脚就好像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心已经冲到了她们的面前,可理智却先一步地控制住了她的身体。
直到那些长舌妇主意到她,面带嫌弃地捂着口鼻,轰赶她说:“去去去,一边去。”时,她才咬紧牙关,逃也般,跑了。
她知道,这些流言,还是江老夫人的手笔。
而江老夫人,也还没死心,让人去找她。
可是,她就这样,乞丐般的流浪在淮安的大街小巷内,没有人可以认出她,找到她。
当她听说江老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后,便又开始打探起她的事情。
明白了江老夫人的意图。
因为当初她跟朱氏主仆二人,关起院子来过自己的日子。
并没有去在意外面的消息。
当江老夫人生下江谷后,才有人说江老夫人先前因为胎像不稳,所以有孕时,只有江家人知道,并没有外传,现在生下个大胖小子,可当真是不容易。
可她却记得,江老夫人来朱氏的小院时,根本就没有身孕,还跟朱氏诉苦,说羡慕朱氏好福气。
自己迟迟未怀上,遭公婆嫌的话。
电光火石间,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胎像不稳,所以不外传喜讯,都是用来欺骗江家以及瞒着朱氏的手段。
52书库推荐浏览: 夭安 爽文 女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