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便驾着马车行过弱水,顺着那道长长的甬道朝海底走去。
待两架马车都进入了凤粼阁,海面才恢复如常。
车子辅一停下,帝俊便急急忙忙从上面跳了下来,正要同冥彻打招呼,却冷不防被麒麟甩了一身的水。
巨大的瑞兽抖动着身体,将方才入海时粘在毛皮上的水全都抖了出去,犹如被浇了一场冷雨,男人的头发全湿了,可身上的华服却安然无恙。冥魅被谢必安扶着从马车上走下来,刚好撞见这一幕,即刻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帝俊哥哥是游进来的么?”正揶揄着他,却见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朝他们这边走来。
谢必安朝对方行了个礼,恭敬地道了一句,“水君。”
男人笑笑,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急促地咳了起来,良久,才略带抱歉地朝谢必安招了招手。
“阿深,快找人给朕擦擦头发,这畜生把淋了我一身水。”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帝俊叹口气道,“上好的鲛绡啊,真是的.....”
“还好你穿了它来,入水不濡,是那位鲛人国的小帝姬给你做的吧?”冥魅朝他挤了挤眼睛,笑得一脸促狭。
睨了她一眼,帝俊对她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举动十分不满,正想反驳,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把握住冥魅的手道,“丫头,你不是在受罚么?怎么不好好待在长安城,跑来这儿做什么?”
又靠近了一步,男人的鼻子几乎贴上了她的脸,“这是什么味道?”
淡淡的甜香味儿,是属于女子的脂粉气,可掩藏在那之下的,好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气。
“你干嘛?”冥魅被他这样突然凑过来吓了一跳,只是手腕被他钳制着,想躲又躲不开。
没想到这个草包天君力气居然这么大。
“放开她。”冥彻皱着眉,伸手握在了帝俊的腕子上。
“欸欸欸,君子动口不动手,好歹我也是东皇太一,天君大人啊喂。”一边松开冥魅,一边抽回手臂揉着,帝俊对冥彻的粗鲁一脸嫌恶,只是他敢怒不敢言,忙跟着水君身边的小童走进了内室。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冥魅耳边响起了哥哥的询问,“怎么回事?”
虽然不似帝俊那般能察觉到龙气,可他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那个....我把汝南公主的身体留在宫里了,”小心翼翼地答着,冥魅抬头看了他一眼,软糯的声音里全是讨好的意味,“我怕那药罐子身体受不了这儿的水汽,回去又要难受。所以就让魍魉帮了个忙,你不要骂他......”
冥魅故意把自己说的极为可怜,眨着一双剪水双瞳眼巴巴望着冥彻,想要激起他的同情心。
反正她说的也不全是瞎话,虽然忙不是魍魉帮的,可李字儿的身子骨确实不好。
“好了,阿彻,你就别为难他们了。魅儿说的没错,东海水汽重,身子不好的人不该来。”他说着又咳了几声。
“二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知道自己无意中戳到了别人的痛处,冥魅不好意思地道着歉。
“无妨。”男人笑笑,眸光温柔如水。
冥彻也觉得抱歉,走过去对他说到,“之前不是已经大好了么,最近是怎么了?”
他们几个前几日还一同去了九重天赴宴,那时候眼前人的状况还不是这么差。
水君玄深的母亲在生产时因为难产过世,而他出生后也体弱多病,三界的仙医几乎都瞧遍了,可就是没有根治的方法。直到南海鲛人国的国王寻到了一味药材,进贡到凤粼阁,这才缓解了他的病痛。
只是前几日闹的那出乌龙让鲛人国的小帝姬与凤粼阁失之交臂,估摸着老国王一时半会儿还没从悲痛中缓过神来,这药材的事儿也就耽搁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玄深将缘由告诉了冥彻。
“鲛人都这么小气么?”冥魅担忧地看着他,男人生得仪表堂堂,气质更是温文尔雅,可脸上却常年带着一抹病色。
“阿深,你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啊?”束好了头发的帝俊从内室走出来,插了一嘴道。
“还不是因为你么?这事你应该负责啊帝俊哥哥。”
“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啊,他家那个小帝姬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好吃好喝养在凌霄殿,他还不满足?”摊了摊手,帝俊也颇为无奈,“再说,如果我不把她弄走,难道真让阿深娶她么?万一姣妹妹吃醋了,岂不是要伤了胎气?我说的没错吧,阿深?”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有孕了吧?”一脸坏笑地转移了话题,帝俊冲着玄深一阵挤眉弄眼。
听着对方如此亲昵地叫着自己妻子的闺名,好脾气如玄深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可帝俊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勾住男人的肩继续道,“那老国王真狡猾,这不是乘人之危么?见姣妹妹有孕,就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你这儿,巴望着上位呢。”
“照理说,他常年进贡药材给凤粼阁,没必要再用女儿讨好你呀。”
冥魅也察觉出来这事里的蹊跷,对玄深道,“二嫂在房里么?我去看看她。”
一路由凤粼阁的小童引着行至内宫的寝殿外,殿外的灯柱里,两颗巨大的夜明珠将深海照得亮如白昼。冥魅提着裙子走进院子,绕过珊瑚影壁,正好看见甯姣的婢子正急匆匆地端着午膳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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