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呀崔钰,不是我说你,人都死了十年了,你也该放下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走出来,怎么知道就没人能替代她呢.........”
冥魅是不喜欢魏征这些话的,建功立业,那是他的志向,崔钰志不在此有什么错。可是转念一想,十年前的少年郎绝不是个为了一些小儿女情事便会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的人。
她的夫君,有着鸿鹄之志,做人做事甚至比魏征这个位极人臣的相爷也不遑多让。
心忽就软了下来,忍不住接了话头也骂上几句,“大人可是因为那日灼灼的话?她一个小丫鬟,信口胡言,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何况大人为官多年,做事难道没有自己的思量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说她是妖就是妖,说她是人就是人,大人自己就没有判断?”
一口气说了这好些话,连魏征都吓着了,他有些搞不懂,公主为何对崔钰的家事如此清楚。
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如此生气,灼灼后悔死自己那日的多嘴了。战战兢兢守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崔钰抬起眼看着她,一双瞳仁漆黑如夜,看不出什么情绪。冥魅这样一直被他盯着看,只觉浑身不自在,方才还像连珠炮似的发问,现在却好似哑巴了。
良久,男人忽然笑了,他的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万千星光跃入眼眸,璀璨夺目,倒映得冥魅一张脸都红透了。
轰的一声,她胸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只叫人恨不得掩面逃走了才好。
这个男人,居然在笑她。
拱手行了个礼,崔钰嘴角含笑地对冥魅说到,“多谢公主提点,只是不知在公主眼中,崔钰竟是如此糊涂的人。”
他的意思,两人半斤八两,互相都看不清,谁也不比谁强。
冥魅此刻懊恼至极,她就不该劝他,他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转身拂袖而去,她丝毫不想再面对他。
见她气鼓鼓地走开了,魏征一脸茫然,而崔钰望着那背影,眼中的笑意则又深了几分。
第二十章 烫手
冥魅此刻懊恼至极,她就不该劝他,他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转身拂袖而去,她丝毫不想再面对他。
见她气鼓鼓地走开了,魏征一脸茫然,而崔钰望着那背影,眼中的笑意则又深了几分。
待那身影彻底消失在御花园尽头,崔钰才收敛眸光,继而对魏征说到,“魏相不会也和公主一样吧?”顿了顿,见对方张了半天嘴却没说话,便继续道,“就是因为要建功立业,才更要退婚。毕竟,长孙家可不是十年前的长孙家了。”
他说这话时又看向远方,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只是那收紧的眸光落在了魏征眼中,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又拍了拍脑门,什么老狐狸,他简直就是老糊涂了。“陛下那你尽管去提,有什么事儿我帮你。”
拱手作揖,崔钰笑笑道,“想来陛下是不会怪罪我的,毕竟在魏大人那儿,什么不中听的话没听过。圣上可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君王。”
魏征闻言使劲瞪了他一样,鼻子里哼出的气吹得胡子都歪了,也拂袖离开了。
崔钰见他也走了,索性朗声笑了起来,一旁伺候的人不明所以,依旧不敢说什么。待男人走进亭子里,见到了那桌上的棋盘,眉头忽而皱了起来,“方才是魏大人在陪陛下下棋么?”
他求见时,内侍官确实是这么说的。
“回大人的话,是魏大人,只是后来陛下让贵妃娘娘请去用膳了,公主就又同大人对了几子。”一旁的小奴才垂首答道。
又看了那棋局几眼,男人的眉宇舒展开,果然,他心中已然明了。拿起其中一颗棋子把玩了一会儿,粗糙的指腹抚过那枚光滑的棋子,脑中只浮现出四个字,冰肌玉骨。
想起那个娇俏的人影,崔钰放下棋,也出了御花园。
整整一下午,冥魅都窝在房中生闷气,比起魏征,崔钰才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外面还说她是狐狸精,冒名顶替地骗了侍郎大人,真真是冤枉,明明她才是上当受骗的那一个,他才是那魅惑人心的妖孽。
正想着,外面的宫婢忽然走进来,盈盈福了福身道,“公主,临川公主来了。”
闻言,冥魅这才从软塌上坐起来,忙道,“快请进来。”
灼灼这一下午都提心吊胆,生怕主子为了自己多嘴的事情而生气,听见孟姜来了,不由得倏地松了口气。“公主,是不是崔大人退婚的事情已经叫娘娘知道了?”
睨了她一眼,冥魅使劲戳了下灼灼的脑门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藏不住话的毛病改一改?”
随即又叹了口气,她自己何尝不是也总沉不住气。若所有人都如灼灼一般,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这样想着,也就不忍责怪她了,“好了好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一会儿孟姜来了你少说话就是了。”
灼灼忙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了。
正说着,孟姜便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条鹅黄色的齐胸襦裙,外面是同色系的短襦。衣裙上绣满了繁复的花纹,配上一条浅草绿色的披帛,只衬得她整个人十分俏丽。
她同冥魅互相问了安,两人也不去花厅,就一起坐在了寝殿的窗边。灼灼为她们看了茶,上好的碧螺春,嫩绿的茶叶在沸水里这么一滚,逐渐舒展开,将一碗清水都染了碧色,室内顿时一片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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