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周景彰听到孩子,便情不自禁露出笑容,“那是很好的,他们都是聪明孩子,只等……我们便可团聚。”
周景彰方整理心情,开始坐到书案前处理奏折,前日他下令将奏折移交内阁,内阁批复后他对内阁的批复做出指示即可。但此法也有弊端,保不准有利益相关者胆大包天,因此若有紧急奏章,还是可以直接从乾清门递交给侍卫,由侍卫用匣子密封好再交到养心殿去。
如今周景彰的桌上,就静静地躺着这么个一尺见方的匣子。递交的人是一名姓宋的御史,高天筹曾多次称道过此人,宋御史能如此递折子上来,想来事情应是非同一般。
原来宋御史回府时,发现一衣衫褴褛的老者站在府门前,老者自称来自明乌县,世代都以耕田为生,他有一独子,只因在闹市区冲撞了当地一富户,被那富户当街活活打死,可怜他六旬老人,央求邻里,这才把儿子不成样子的尸身领回。他找里长,请求决个公断,里长收了对方好处,一口咬定他儿子是寻衅滋事,与富户无关,他没法子,找人写了状词又去找县丞,县丞与富户有姻亲关系,自然也偏袒,老人挨了板子不说还被关在县衙里好一阵子。
老人抹眼泪,只差在儿子坟头悬一根绳子一起去了。有好心人指点他,想要公断,就要去京城,但不能闹市区拦住官员轿子,那样的话叫做越级滋事,案子同样是要被移交回原籍处理,应当去找个御史,让他来陈述冤情,因为御史本就是言官,这是他们职责所在。
老人来到京城,按照指点,没有妄动,而是四处打听诸位御史大人们的脾气秉性和家宅所在,这才寻上了宋御史。
宋御史经过调查,发现那富户自称有个在宫里做娘娘的姐姐,权势滔天,也是为着如此,里长不敢得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周景彰仔细一瞧,这富户姓施,所谓的做娘娘的姐姐,叫施梦,可真是以讹传讹。
但调查卷宗显示,施家在今年突然暴富,说是上头给的赏赐,光是一座园子就有二十亩地。
施梦不过是个宫女,哪来这么多的银钱?宋御史也觉得不对,便继续追查,施家园子由茺州一徐姓商人出资建造,如此一来,周景彰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连在一起了,想要把孙颜这么一个大活人送出宫外,若是没有她的贴身宫人,恐怕难以办成,只是不想,偏偏是施梦,真叫周景彰寒了心,他还记得那时,施梦不过是在园子里扫地的宫女,是他亲自将她扶起来,一步一步让她到今天这个身份,本是个七窍玲珑心的聪明人,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
恰好李福又通传说:“舒贵妃求见,皇上您看?”
“见。”周景彰要亲自审一审施梦。
假孙颜款款走进来,她许是觉得太后倒了,正是该争宠大权在握的好时机。
周景彰看她那张脸上的微笑只觉得和在别人脸上见到的一样,若是孙颜,管她是皱眉嗔怒,还是挥拳痛打他,他都是极欢喜的,但对于现在这张脸,他只能报以冷冰冰的微笑作为回应。
“皇上,您处理事务辛苦,臣妾带了参汤来为您补身体。”
周景彰摆手:“舒贵妃,这里有份奏章,朕希望你能来看看。”
假孙颜缓步上前,看完奏章后,脸色一变,让人传施梦进来。
养心殿向来是不许别人进的,施梦心知这个道理,因此在被召进去的时候,心内多几分忐忑,毕竟滚烫的钱才从手上转出去,做了亏心事半夜总是能听到鬼敲门的。
不能抬头看主子,但施梦还是察觉到殿内的气氛不对,尤其是自家主子,阴沉着一张脸。照理来说,施梦是知她底细的,她也一向对施梦客气。
“大胆施梦!”假孙颜将奏折扔到施梦脚边,“还不快老实招来你的罪行!枉本宫对你百般信任,你却如此践踏王法,放任家人肆意妄为,传出去,让人说我这个做主子的不是!”
一席话很巧妙,把她从事件中摘出来,表明一切都是施梦自作主张,而假孙颜自己是全然无辜。
施梦本对主子是忠心的,但她的软肋在于不争气的弟弟,宫内用不上钱财,但她弟弟就是她的软肋。她自己规行矩步,自然谈不上犯错,但她那位弟弟就不让人省心了。
施梦稍加一想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前段时间收到家书,弟弟说遇到一件不足道的小事但已经解决了,所以她也就没多问,如今想来是东窗事发。
假孙颜将奏折扔到地上,让施梦自己看。
不出意外,施梦大呼冤枉:“娘娘,这是诬告!奴婢已经许久不归家,事事以娘娘为先,对家中所有事情是全然不知情的。奴婢的弟弟生性纯良,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明乌县距京城那么远,一个六旬老人身无分文,又是如何跋山涉水来到京都的?娘娘!奴婢看此事必有蹊跷,一定是旁人要诬陷您,才从奴婢身上下手,娘娘,奴婢为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奴婢只是担心娘娘您的安危,怕他人要对娘娘不利!”
施梦一席话是有恃无恐,毕竟她们两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她都认为假孙颜应当出面保她才是,否则,她就把某人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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