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过突然刺耳,周景彰喝止她。
“她若真的死了呢?”紫嫣道,“民女出身贫苦,说话难听,还请皇上见谅。看皇上的样子,一早便识破我的身份,那一定找了她许久。太后被逼急了,杀人取命的事情也许做得出来。孙颜若能被顺利找到,早就迎回宫里来了,您会允许我在这里上蹿下跳,必定是寻找的过程不顺利。人生无常,天不作美,若她真死了,您又该如何?皇子尚年幼,需要一个母亲,民女虽被太后逼着同流合污,但与她并不是一种人。皇上,您身为天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只心系着她?民女与她长相并不同,只是做了些装扮,难道皇上您就不想看看民女真正的容貌?”
“朕恋慕她,只念她一个,是朕的事情,不容你置喙,”周景彰道,“她的生死尚无定论,你最好祈求她活着回来,不然你这个替身存在的意义便也没有了。”
送周景彰离开,紫嫣坐在梳妆台前,卸掉妆容,对镜自怜,多么美丽的一张面孔,姣好的面容,年轻的身体,雪白的肌肤,多少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这个人倒是有趣。自诩深情的,紫嫣见过,但他们最后都变了。紫嫣想留在这里,看这个人要多久会变得跟那些人一样,一样的面目可憎,一样的纵情声色。
“一往情深?一生一世?”紫嫣闷哼一声,“骗人的鬼话,就算现在真是这么想,我就不信他一辈子不会变。”
高天筹出京都后,改走水路,一路疾驰,总算来得及在船队到达茺州前,将其拦下,然而满船莺莺燕燕,唯独没有孙颜,与人牙子所给的信息并不一样。
仔细询问才得知,船行至途中,被一队官兵拦下,说是将军夫人要选贴身奴婢,孙颜被选走了。
在茺州附近驻扎的军队,高天筹思来想去只有扶阳将军的人马,便急忙往回程赶,到将军府上拜访。
递了拜帖,却被告知将军外出,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贸然求见将军女眷很是不妥,但皇命在身,片刻不敢耽搁,高天筹正束手无策时,却听得家丁追上他:“先生留步,我家夫人说请您去府上一叙。”
高天筹便随了对方回去,在议事厅见到一紫袍妇人背对着他已等候多时。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高天筹又怎会不认得她,心里狂跳一下,面上勉强维持。
那夫人挥手叫侍从退下,缓缓转过身来:“高大人,别来无恙?”
高天筹:“将军夫人,怎么会……”
“此事说来话长,别称我为将军夫人,依然叫我祝和光便好,”祝和光说,“我不愿意被人叫什么人的夫人,将军他不会介意。”
高天筹木楞地坐下。
“我知道你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祝和光说,“在找她的下落是吗?”
“嗯。”他点头。
“前段时间我与她见面,她嘴上说不指望他能寻来,实际上却是望眼欲穿,”祝和光给了高天筹一个地址,“孙颜便在这个地方,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那便谢过你,改日等将军在时再到府上拜访。”高天筹唇舌打结,拿了地址,落荒而逃。
他不敢对祝和光说的是,南湖出事后,我来找过你。一向清正廉洁的高大人,动用银两,联络湖匪,打探她的下落。
祝和光看高天筹落荒而逃,她心里大概知道□□分,但都已经过去了,便不必再提。他们曾同为睿王扶持,因此相识很早,高天筹对她有情,但祝和光对他只有同袍之情。
人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测,一年前,她还在宫中,准备到死,结果现在,她在将军府中,转机要从那个冬日说起。
许久不出现的皇上再次踏足她的寝宫:“这一次,朕要听到你的答案。”
祝和光已经打算把事情的原本都告诉他。
“你对孙颜好,是有别的目的吗?”
“不是,”祝和光说,“我本是平阳县张仵作之女,与孙颜是儿时玩伴。我很羡慕她,她是有资格任性的人,说明是被人爱着的,她有许许多多的爱,我需要的很少,只要她对我好,我的心就都被装满了。”
“既然是玩伴,为何她认不出你,你现在又姓祝?”
祝和光回答:“因为我们很早就分开了。我爱习算学,平阳县当时有一名姓许的先生,他有许多学问,尤其精于算法,我便经常找他去讨教,彼时我虽年幼,却对算学天生有兴趣,先生不曾因为我年龄而看轻我,不收分文,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那后来?”
祝和光道:“许先生受外地一大户人家邀请,去为他家公子讲学,可许先生还没有教完我,平阳县内也无人能出许先生之右,我向父亲说,要跟许先生去外地,跟在他身边学算学,父亲不允,将我打一顿关在屋子里,那天的雪下得很大,我从屋子里逃出来,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我赤脚,向家的方向拜了一拜,就追随先生去了。”
“那你勇气可嘉。”
祝和光继续:“先生对我很好,拿我当徒弟看,但好景并不长久。先生爱上了魏国公府上的一名婢女。魏国公皇上您应该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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