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父亲安相大人是两朝元老,为官手段强硬,素有铁胆宰相之名,他在朝堂关系错综复杂,权势滔天,周景彰刚即位时提出推行改革,满朝文武无人敢站出来表态,在安相表态后,其他人才敢站出来附和,当时气得周景彰下朝后把头上的冠冕摔在地上吼道:“这是我周家的王朝还是他安相的!”随着周景彰渐渐长大,在朝堂上扶植自己的亲信后,安相才安分不少,只是势力依然能够与皇权抗衡。
周景彰做梦都想把安相扳倒,一直以来他缺少一个合适的理由,现在理由上门了,高天筹还真是上天赐给他的良臣。
只是事情还不稳妥,不能贸然打草惊蛇,高天筹领命出宫按兵不动。
“所以我们要从贤妃查起吗?”孙颜有些担心地问,从入宫的那天起,每天都在死人,周景彰的至亲至爱一个个从他身边离去,孙颜怕再查出什么,他受不了这打击,一年里,他失去了引领方向的老师、惺惺相惜的忘年挚友、情深义重的结发妻子还有相爱相杀的兄弟,他还能承受得住吗?
“尽管去查,”周景彰说,“贤妃的个性朕最是清楚,她虽是女儿身,个性却不输男子,爱憎分明,眼中揉不得沙子。”
孙颜觉得周景彰过度自信了,她倒不是针对贤妃,只是事情线索让她有此猜测。
让李福去传凌蓉,李福还没迈出大殿,孔双却来了。
“贤妃……贤妃娘娘她,”孔双跌跌撞撞披头散发,满面泪痕道,“皇上,您快去看看吧!娘娘她薨了!”
“什么?”众人见皇上面色一变,他身旁的舒嫔却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捂住了心口。
“舒嫔,你在这里歇着,施梦,好生看护你家主子。”
“皇上,”周景彰拉住了孙颜的袖子,“臣妾也去,贤妃娘娘与臣妾素来亲近,臣妾……”
一句话没说完,周景彰险些晕过去,孙颜叫他不必再说,坐上步辇匆匆朝承乾宫赶去。
夜色里,两队仪仗一前一后,灯笼引路,金黄色的光芒对上无边夜色,就像草萤之光,一闪而过终会消逝。
令月住在承乾宫偏殿,好在孔双考虑周全,叫人封锁消息,不得惊动公主,所以,这个还在酣睡中的孩子并不知道一觉醒来面对她的是什么。
太监宫女们都跪在正殿,面如死灰。
“怎么回事儿?”
孔双道:“今日娘娘说她乏了,要早点歇着,奴婢在门口守着,不一会儿听到屋子里面传来响动,叫娘娘,娘娘不应,推门进去,闻到好重的一股炭火味,去看娘娘,她已经两眼翻白,她……”
孔双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冷透了,来了几个御医一把脉也都说回天无力。
“这才深秋,烧什么炭火?”周景彰问道,“怎么只你一个人当班?其他宫婢呢?”
“舒嫔娘娘有所不知,我家主子生令月公主时在月子里落下毛病,极其畏寒,所以这个时节就已经在烧炭火了,”孔双抽噎道,“贤妃娘娘提倡节俭,身体力行,缩减宫内人手配置,今晚当班的只奴婢一人。”
“把白布掀开。”周景彰对施梦说,“我要看看她。”
“主子,您不要悲伤过度,该保重身子才好。”施梦知道劝他不住,便也不阻拦,上前微微将白布掀开一角。
周景彰光是看到那熟悉的步摇,就已经把脸转过去,不忍再看。
他抬头,看到承乾宫四角飞起的屋檐,将头顶一片天空遮成四方的形状,就像张开的大嘴,在无声无息间将人吞下去。
这深宫,当真是会吃人的。
一个趔趄,周景彰晕在施梦的怀里,孙颜叫御医看过,他无碍只伤心过度,多加休息就好。
孙颜遣人将周景彰送回丽影殿去,而后下令,叫承乾宫所有太监宫婢都退出殿外,由李福带人进去查看。
虽然与贤妃相处时日不多,知人知面也不知心,但孙颜知道这件事一定有蹊跷,一旦做了母亲,哪能这么容易放下牵绊?令月还小,贤妃又得盛宠,她父亲做的错事就算牵连到她头上最多也是降为贵人答应,何须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搜了半天,没发现可疑的物品,倒是在贤妃书案上发现一张纸,短短几行字,说因为父亲为官不仁,做女儿的发现后羞愧至极不想苟活于世上,只有令月公主实在放心不下,将令月公主托付于舒嫔抚养,前世修来福气,得今生伴在君王侧,皇上的恩情臣妾不敢忘记,只能下辈子报答。
本来安相并无实际罪证,贤妃这么一死,倒把安相罪名坐实。周景彰一直想要的理由,白纸黑字地有了,只是这代价他注定承受不来。
这一个晚上,看来是谁都过不好了。
孙颜下令,即刻捉拿安相,除其官职封号,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其家人仆从一并归案。
但,还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孙颜看向孔双问她:“贤妃宫里可是有个叫凌蓉的抱狗宫女?”
听到孙颜询问其人,承乾宫太监宫女互相看一眼,面色不大好看,还是孔双出面讲述缘由:“凌蓉私底下与御膳房太监结为对食,秽乱宫廷,娘娘将她杖责几十,谁料那丫头没撑过去,当天夜里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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