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这茺州商团倒值得注意一番。”让高天筹退下,周景彰闭目养神,整理思绪。
玉明轩内因为有小孩子而格外热闹,施梦忙得脚不沾地,总有不在屋子里看着的时候。
周景彰看向面前的假孙颜道:“太后出手,害我们吃了那么多苦头,你上次为何劝阻我让她去行宫养病?”
“理由如朝臣所说,天降灾祸原跟这件事没有关联,但在有心人嘴里,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臣妾也只是担心有损皇上威名,所以才反对您那样做。”
周景彰说:“太后嚣张,你处处受她掣肘,我总是要想个法子,让她将权力交还与你,否则,对日后立你为后也是一个极大阻碍。”
假孙颜听了此话,心中一动,看四下没有太后的眼睛,便凑上前对他说道:“皇上的心意臣妾领了,但太后在后宫中耳目众多,暂时不要与她为敌。臣妾倒是听闻太后此番重病有些蹊跷,是因为她的药没有了。”
“什么药?”周景彰很是好奇。
“太后服用紫河车,来试图永葆青春,之前雍王到死都没敢说出的幕后主谋就是她。”假孙颜道,“虽然如此,但皇上若是能买通太后宫中宫女,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周景彰探了个明白,假孙颜虽是太后派来,但与太后心不齐。孙颜虽然现在不知道被太后关在哪里,但以太后的个性,应该不敢对孙颜如何,因为她要留一张牌保命,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离间假孙颜和太后,毕竟,现在太后推脱养病闭门不出,假孙颜便成了太后在后宫中的眼睛和耳朵。
“但如此隐蔽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周景彰问。
假孙颜些许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施梦为人善良,在宫中广叫朋友,认识一些消息灵通的宫人。皇上为何如此问?是觉得臣妾捕风捉影,试图陷害太后?”
周景彰将她抱在怀里:“怎会?你说的话我全部都相信,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太后为人心狠手辣,我舍不得你受到半点伤害。”
假孙颜心满意足地笑了,钻进周景彰的怀里。周景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且寒毛倒竖,从前三宫六院坐拥天下绝色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如今只因为心中住了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孙颜,就会因为别的女人的触碰而倍感难受。
这女人一定不会满足于做现成的母亲,一定会色/诱周景彰,与他生下孩子稳固地位,算起来,如果她有这种打算,最快也应该是在两个月之后实现,毕竟她如果要把戏做足的话,按照女人生产后的恢复期,两个月也有些着急了。那时候周景彰要上演一场坐怀不乱给孙颜看,让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长情的男人!
在千里之外的小山村里,一个被逼无奈衣衫褴褛的贫民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他怀里抱着花钱请人些的状词,跌跌撞撞地出发了,在本县打不赢的官司,上报到州府也打不赢,经过高人指点,他决定进京述冤!
京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周景彰披着大氅站在宫城上俯瞰脚下山河,白皑皑的一片被雪覆盖,与朱墙相辉映。
“是时候了,李福,你去安排。”周景彰对李福道。
李福知道主上说的是什么,忙不迭去准备。
夜色降临,寒星典典,残月高悬,一顶寻常小轿悄无声息从皇城偏门出发。
“什么人!”守城侍卫拦截下来,厉声问道。
掀起轿帘,轿中之人看了守卫一眼,那守卫急忙放行。
李福同他说:“我家尚书大人入宫议事,与皇上相谈甚欢,险些误了时辰,还请您行个方便。”
守卫表示明白,这套说辞是用来对付盘查的,无论谁问,都要一口咬定,皇上此刻还在宫中,出宫的是朝中大臣。
轻轿简装,周景彰带了李福还有几个侍卫一路向栖龙山上的庵堂走去。
落轿,他缓缓从轿中走出,庵堂很小,也不算简陋,但年久失修,被雪花覆盖,除了自己的影子和一片苍茫,这里什么也没有。
亲自去扣庵堂的门,里面不一会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周景彰退后一步,立在雪地里等,李福要伸手给他打伞,周景彰拒绝了。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尼姑探出身来,她穿青黑色缁衣,约莫四十岁上下,见到门外伫立着几个男子,为首的穿一身华贵绸袍,身后跟了个肥胖小厮还有三四个身形高大的家丁,尼姑先是一愣,而后双手合十道:“本院只接待女香客,施主请回吧。”
“慢着,”周景彰道,“敢问师父你们庵堂住持师父的法号为何?”
“本院住持师父法号忘尘,施主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快些离开吧。”尼姑看了一眼周景彰拦在门上的手,对他说。
“叫你们忘尘师父出来见我,”周景彰思忖道,“就告诉她一个姓周的施主前来拜访。”
尼姑迟疑片刻,还是说道:“请施主稍候,贫尼前去通报。”
周景彰把手拿开,尼姑关上门,隐约能听到她离开时脚步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
周景彰站在原地不动,漫天的雪朝他打下来,不一会儿,雪花已经覆盖了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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