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桂容一上马车就瘫了,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准备献给太后的那条南珠抹额。小西忙道:“这抹额奴婢先替娘娘收好。娘娘赶紧歇一歇,回头到了西太后那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什么?还有个西太后?让我死了吧!汪桂容恨不能跳下马车去,狂奔回她的玉堂殿,在她的大床上昏睡个人事不省!!难怪刚才那太后跟景仁帝就是面子情,原来不是亲妈!千万千万,这个西太后不是慈禧那一款的!不然,我这种“宠妃”就是给扔井里的下场!
躺在马车里喘气的汪桂容忍不住暗搓搓埋怨自己,这几个月,到底她是心有多大?在麻将桌上,就惦记着摸清一色,忘了好好地八一八宫里的各种恩怨纠葛了!不知死活,娱乐至死的人,真是活该坎坷!
她喘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喝了口小宁给泡的热茶,只觉得能量消耗太大:“有点心吗?”吃饱了,得长长心了。
“啊?”小宁脸一红,她也是第一次没经验,娘娘到了哪宫还能没点心?汪桂容无语望天……东太后宫里确实是上了点心的,可是她老人家可没想让她吃,一直在找事!好饿!
好在马车也没走多久,就见一座巍峨的宫殿,门上大书:“永延宫”。小宁忙道:“娘娘的腰怎么样?要不要换个膏药?在永延宫呆的时间只怕不会短!”
想也知道,这个是亲妈呀!永延宫的宫门前空无一人,想来他们在东宫太后那里耽搁久了,那些贵人、美人早都请完安走了。
宫门徐徐打开,众人车马驰入,宫门又徐徐关闭。和寿安宫的热闹比,永延宫显得有些冷清。
他们才下了马车,就看见台阶之上,大殿门外站着几个人,正中间一个中年美人,一身薄薄的天青色春衫,简单地绣了几根柳条,一两只黄鹂。她满头青丝,一张尖尖的瓜子脸,雪白秀丽,远看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
汪桂容立刻心生好感,这气质风度保养,真是可以去打养颜营养品广告了!
景仁帝立刻飞快地上了台阶,一边道:“母后,怎么在外面等儿子!衣裳穿得可够厚,别吹了风!”
西太后满面笑容:“母后不过是想早一点瞧见你,也早一点瞧瞧你新封的贤妃,必是个好得不行的好孩子!”
景仁帝忙亲热地上前搀住她的胳膊:“母后也会打趣儿子了!”说完笑吟吟地指着穿着一身杏黄衫的汪桂容。
西太后一脸惊讶看看美如杏花春雨的汪桂容,又看看自己英俊高大的儿子,难道儿子在她身上不犯这脸盲症了么?难怪宠成这样?她满心欢喜地去看景仁帝的眼神,突然注意到他眼皮上的伤痕,脸色一变:“定儿,你眼睛上这是什么?!”
说着就伸手过去,又凑近了细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谁伺候你这么不小心,这要是刮着的是眼珠子怎么办?!”昨日定儿留宿玉堂殿,奴才们谁敢留长指甲?!她的目光慢慢落在笑容有些挂不住的汪桂容脸上。
汪桂容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尾椎骨往上爬。这可是感人帝的亲妈,她要找自己麻烦,景仁帝还能护着吗?虽说是我理亏,可是……真的只是一个小小小小的伤痕,好了就春梦了无痕,您老人家……哦,您真不老,您这亲妈真要用这杀人的眼神瞧着我?!
景仁帝有些讪讪地,忙拉住西太后:“让母后担心了,儿子不孝。只是儿子昨晚不小心蹭破了一点皮,太医说,过几日,脱了痂,就半点都瞧不出来了!”
洪德妃心里一突,这伤,这么久,自己居然没有看见?可见对皇上真是心淡了!
白荣妃听了,着急忙慌几步上前,担心得声音都在抖:“皇上,让妾瞧瞧,蹭到哪里了?那东西脏不脏?妾原来有个小弟弟,七八岁上出去玩儿,被小铁片子划破了皮,谁都没当回事,可是没两天就得了破伤风走了!皇上,大意不得啊!”
说真的,她的确是担心景仁帝,但是明知道宫里最忌讳说皇上死啊活的,偏说个小弟弟的例子,就是存心夸大了。反正是在玉堂殿出的事,不怪她汪贤妃,怪谁?
汪桂容开始瑟瑟发抖,这就是乱拉仇恨的必然下场,但凡你犯点儿错,人人都恨不能借机插/你几刀!
西太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口不择言的白荣妃:“放肆!胡言乱语什么,皇上是真命天子,一点点伤,哪里就死啊活的在这里胡吣!”不过看这丫头着急的模样,倒不是装的,难得她对阿定一片真心!
汪桂容暗暗叫一声“阿弥陀佛!”到底是皇帝的亲妈,不糊涂!
西太后果然没有再追究下去。
众人进了殿内,西太后还贴心地拿出了酒水点心:“难得休朝一日,偏一大早起来东奔西走地,你们可是都饿了?来,在哀家这里就随意一些,莫自己太拘谨了!饿晕了倒说我小气!”
洪德妃立刻柔声笑接道:“妾知道太后这里一定有好吃的,早起就特意饿着呢!”刚才在东太后那里可真是看戏都看得又累又饿!
她这样一说,连景仁帝都笑了,一时其乐融融。汪桂容见别人都开吃了,正好又饿,心里暗暗赞美西太后上道,一边拿起手边的核桃酥就往嘴里塞,一边道:“多谢太后体恤,妾也正饿得前心贴后背呢!”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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