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那位摘下墨镜,呲牙冲她笑了笑,“老板,我是管事儿的,你想干什么交代给我就行。”
陆宜宁轻咳了声,忍笑嗯了一声,“小兔牙,你看过《古惑仔》不?”
小兔牙没吭声,若有所思地。很快,意识到她是教的自己,挠了挠前面乌黑的秀发,不太好意思笑道:“看过,年轻的时候不都爱看那片嘛。”
陆宜宁盯着他比正常人低的,浓密的发际线,心里挺不是个滋味。
如果早知道身强体壮防脱发,她一定在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运动。
陆宜宁深吸气,调整表情,“里面大哥们威胁人的话,会说不?等会儿进去,你就按他的人设演,最好把里面的女人吓得不知所措。”
小兔牙答应前,不忘拉出自己的底线,“老板,违法的事我们不做,行不?”
陆宜宁也是个爽快人,“行,不做。”
领着他们一队人到包厢门口,陆宜宁下巴点了下里面,包厢门是用半扇玻璃质地的材料做成,从外面能看见其中大部分景象。
妆容精致的女人正坐在长桌前,意兴盎然品着红酒,然后等待所谓要给她赔罪的人到来。
陆宜宁敬佩祁蕙的厚颜无耻,若放到旁人身上,没几个人有脸来吃这顿“赔罪酒”。
她等小兔牙他们进屋,轻靠在对面的墙上看情况,不到正常营业的时间,走廊里漆黑一片。
包厢内。
祁蕙听到一串嘈杂的脚步声,连忙起身,“你们几个,走错门了吧?”
小兔牙早已改头换面,穿一件改装过的白衬衫,之前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此刻也吊儿郎当散乱着,他半抄口袋走过去,藏在裤兜里的手指抖成筛子。
祁蕙后退到桌旁,手中捏住西餐刀防身。
小兔牙咧开嘴笑:“小妞儿,最近你四不四得罪什么人了?”
陆宜宁隔着很远,猛然听到他矫揉造作模仿电影里主人公的腔调,呛得干咳出声,她好像没让他故意猥琐吧。
祁蕙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中,没在乎这人的腔调有多么独特,“陆宜宁让你们来的?”
小兔牙哼笑,招手让身后的兄弟们上去,先夺走她手里的刀,又让人踢她的膝盖骨。
祁蕙疼得脸部神情狰狞,被迫膝盖一弯,跪在地上。
小兔牙想起某部影片的经典桥段,蹲下和她平视,“这样吧,你边扇自己脸边说爷爷我错了,叫得好听,咱们的账就从长计议。”
祁蕙变了脸色,恶狠狠咒骂:“我呸!你们最好别让我知道那小兔崽子在哪,不然我——”
“不然你想怎么样?”
陆宜宁站在包厢门前,身子斜斜靠住门栏,漫不经心撇过去,瞧见她狼狈跪在地上的模样,放轻音量像是自言自语,“这么卑微,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卑微到,一味地顾及父女感情,一直引而不发;
卑微到,狗仗人势的家伙堵到面前,还是怕戳穿维持表面和谐的那层窗户纸,让大家都难堪;
陆宜宁抬步走到她面前,屈膝蹲下,眼底蒙了一层霾,遮住所有的喜怒。随即,抬起手,手指慢慢滑过女人的脸,“你说,我爸到底是看上你什么了?我们两个要不要赌一把。”
祁蕙的心瞬间提起,身体被周围的黑衣人按住动弹不得,“你别他妈发疯!!!”
陆宜宁捡起地上的西餐刀,指腹蹭过刀刃,刀锋不利。她起身,走到餐桌前,随手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支,借火点燃。
指间燃起猩红的光,须臾,打火机的火苗暗下。
陆宜宁重又回到她面前,面无表情问:“祁蕙,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大度,让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搞得家庭分裂,还能笑嘻嘻叫你声阿姨,给你赔罪?”
祁蕙跌坐在地上,不停后退,“你,你别乱来,之前的事我可以道歉。”
“晚了。”陆宜宁拽住她一根胳膊,手指凑近她的脸,“我又不吸烟,不能白白浪费啊。”
祁蕙狂叫出声,眼眶猩红。身后毫无退路,周围全被黑衣人堵死。
眼睁睁看着猩红的烟头,距离自己十厘米,五厘米,到最后——
“我可以离开陆伯源,我可以出国,你不要,不要再报复我了!”
烟头在距离她脸颊一厘米的地方停住,祁蕙甚至能感受到烟蒂散发出的热量,还有烟雾铺落到脸上的灼烧感。
陆宜宁淡淡掀起眼皮,静默片刻,猛地扯住她的头发,将人整个按在地上,声音近乎嘶哑:“你以为只要离开就可以了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陆伯源面前怎么嚼舌根——你说我可以,为什么要扯上我妈,她已经不在了啊。”
祁蕙没料到她的举动,额头咚地撞在地上,过度紧张导致视野陷入黑暗,下一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陆宜宁松开手,沉默地走出包厢,拨通S市某处精神疗养院的电话,“病人是女性,精神状况异常,请你们多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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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上旬,S市气温飙升得速度太过可怕。剧组的气温比室外还要高四五度,接近四十度高温的情况下,陆宜宁非常有义气的选择抛弃导演,窝在工作室的办公区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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