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一声长鸣,它向巨龙扑去,单爪扼住了巨龙的咽喉,巨龙一个神龙摆尾,却被毕方顺势甩开,抛出了好远。没等巨龙再次飞回身前,毕方已飞旋至白夜面前!
它口中吐出火焰,白夜躲闪开,却突然感到背后一阵灼热,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看到自己的肩头有利刃穿刺而出。
不是利刃,是毕方的爪尖。
白夜惊恐地回头,看到了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毕方,浑身燃着火焰,身被红纹,只有一只白色的脚,白喙中衔着跳动喷薄的火焰。第二只毕方抽出了它的爪,飞离时鲜血四溅。
白夜的一身白衣,染成了惊心动魄的红,发丝也浸染了鲜红。他精致的脸庞,喷溅上了斑驳的鲜血,海蓝的眸子逐渐暗淡下来,然后沉静如死水……
空中的冰龙失去了白夜的控制,被第一只毕方撕碎。
漫天晶莹的冰屑飞旋下落,如同折断翅膀的蝴蝶,在毕方的火光映照之下显得如此凄美。
第二只毕方化成一团火焰,消失在空中,似乎只是一个□□。
而白夜如一只断翼的鸟,径直地向下坠落,而下面是暮霭山边缘茂密的树林……
白雪皑皑的山林之中,回响着清脆的口哨声。
一只刚刚成年的猎鹰,自广阔的蓝天中滑翔而至,循着口哨声在林间低飞,回到了它的主人身边。
只见一队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骑着马,在山林中缓缓穿行。
为首的青年一身浅色华服,锦帽貂裘,连手中的蛇皮弓箭上都点缀着宝石。他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傲气,却也十分英俊。
猎鹰稳稳落在了青年的护肩上,乖巧地低了低头,又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青年立刻策马向着猎鹰指引的方向追去,随同的人也在后面跟着。
他的弓箭已经上弦,一边想着前方会有什么出来觅食的动物呢?撞上了出来打猎的他,也算它倒霉…
猎鹰掠过一片树林,停在一棵松树上。青年看见松树下面卧着一只白色动物,也许是一只白狐,正借着白雪掩藏身形。
众人都停在了青年的身后,待青年一人下马,缓缓地走近,同时拉开了弓箭……随着距离拉近,一大片鲜红终于映入了他的视线,这莫不是一只已经受了重伤的白狐?他收起了弓箭,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防备,走向那只白色的动物,走到近身处他才终于看清,这哪是什么白狐?原来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这个人白衣白发,和雪地融为一体,怪不得他刚才把他看成白狐。他的背上有贯穿而过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大片白衣和雪地,只是被新下的雪覆盖了部分。
这样严重的伤,他恐怕活不成了吧!
青年好奇,用刀鞘捅了捅地上的人,却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没有僵硬!难道他还活着?青年把白发人翻了过来,看到了他苍白的脸。
这一眼,却惊艳了青年。
白发人并不老,皮肤白净如细瓷,面容如精雕细琢的冰雕一般冷清而美丽。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白色睫毛随着眼皮微微动了动,他果然还活着!
如此美丽的人,青年从未见过。
他正心跳加速之际却发现白发人的喉结——他竟然是个男人!如此美丽的白发男子,竟然独自一人深受重伤跌倒在这荒无人烟的雪林中……
他也许不是人类?
“伯文!你发现什么了?”身后的人向自己走来,他下意识的扯下身上的貂皮披肩,盖住了白发人的脸。
“这里有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我要把他带回去救治。”
“呦,贾少爷什么时候开始救死扶伤了?”
“以我的德行品质,救死扶伤不很平常吗?”
“好好好,我浅薄,我浅薄……”
他小心翼翼地把白发人放在自己的马背上,这白发人正是白夜。他被毕方重伤之后意识一直没有恢复,却一息尚存,就这样被带去了一个自己曾经去过一次的地方。
临安,宰相府。
府内由上到下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下人们也不敢再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他们偶尔有谁去清苑做事,更是万分小心。昨日二少爷新婚之夜,新娘“文淑公主姜红衣”竟然消失了,这是万万不可外传的事情,如果传到皇宫,更是不得了……往日温和可亲的二少爷,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今日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从昨晚开始二少爷房门一直紧闭着,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此时此刻,贾仲文正和衣躺在床上,尝试小睡片刻。
他身上还穿着婚礼用的幞头公服,面容疲惫,嘴角却挂着一丝苦笑。
那个美若惊鸿仙子的红衣新娘,果然连一刻都不属于自己。他不去问她的心意,因为他心里知道结果。他只想与她短暂相处,可惜连一日假扮的夫妻都做不成,也许真的是有缘无分……
她乘夜而去,空荡荡的洞房如此可笑。回想起来,从初次遇见,她就从未把他放在眼里。整个三京一带,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谁,她却没有目的地与他拼桌而食,只当他是一个路人。他当初猜她也许是清淡寡欲,也许是天生冷漠。现在看来,她恐怕是因为心中已被占满了,妖王的女人,肯定不会为世俗所动。且看她的装束,山间的生活并不清贫,应该是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她投奔到这里时,应该只是和妖王暂时闹翻了而已。她来时,已不是初遇时的少女,她的身上萦绕着妖王留下的冰冷香气,这味道若有若无,却无孔不入,让他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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