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斋看着谢必安终于低头,悬在喉间的一口气终于松了开来。
这不是一个高明的谎言,阿斋从始至终唯一的胜算就是谢必安对范无救的在意。
只能靠他足够在意范无救,所以忽略自己言语中的漏洞。
时间紧迫,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谢必安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酆都大殿反方向走,阿斋抬眼看着天空,马上就要到第七日,总算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衡三娘救下来了。
随后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疑惑。
——衡三娘手里到底握着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与范无救有多大的关联,以至于自己只是诈一诈,都能把谢必安给诓住了。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脑海中刷地闪过。
——谢必安之所以对衡三娘出手,是因为他知道衡三娘已经知晓范无救的秘密,而刚刚,阿斋都是直接告诉了谢必安,自己也知道那个秘密。
几乎是在一瞬间,阿斋将视线投向了一步一步远离自己的谢必安。
随后就看到一阵白光在自己的眼前炸开,再往后什么感觉都没有,她甚至连摸上捆妖索的机会都没被赋予。
他的执念深沉至此,阿斋是你粗心大意了。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阿斋周身仿佛都在萦绕着什么。
是那个白衣飘飘,风清月朗的少年,落在自己唇间的一吻,抵在自己额上的热度,还有他略显低沉的话语。
他说,我等你回来。
白无期放心不下阿斋是自然的,不能陪着她去酆都,是因为以白无期的身份,一进酆都就会成为阿斋的软肋。
一如那一晚,在菩善堂中,白无期也成为了阿斋对战敖修时的软肋。
那一次,阿斋被重伤,白无期到现在都还能记起来,自己抱着重伤的阿斋时,那份担心,那份恐慌,那份绝对无法承受。
不能再出现一次。
安排沉瑶和梁止继续寻找范无救的相关事情,白无期转身就要往国色天香楼外跑。
“白先生,”沉瑶出声喊住他:“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西海龙宫。”
这个世上,这个时候,还有本事也有可能救下阿斋的,只有西海龙王了。
阿斋与他一笑泯恩仇的事情,白无期听前者说了。当然阿斋说完还是摇了摇头,她说她知道老龙王当她是好朋友,所以更不想要麻烦他,说是捅了天大的篓子让他收场,中间到底还隔着个敖修,阿斋不乐意做这个事。
白无期也不乐意做,西海龙宫有龟丞相守着,白无期一介妖身,进入西海龙宫已经要耗损极大精元,万一龟丞相再阻拦几番,自己怕是都撑不到见老龙王。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就像阿斋是因为没得选,知道有很大的危险,还是选择了去诈谢必安。
就像白无期因为没得选,只能冒着精元耗尽的危险,去求一求西海龙王。
阿斋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还没有看清自己身处何地,就放声大笑,边笑边试着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还没等她真的看清,就先听到了一个声音。
“到底是你,都这个境地了,还能笑得出来。”
阿斋听着这个声音,笑声更甚,好像收不住一样,最后实在是因为胸腔太疼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当然要笑了啊,我还活着,”她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过去,眼睛已经能适应现在的情况,看清那个人之后开口:“你也还活着。”
在她身前不远处的,是衡三娘。
而以她这么多年找孟婆喝酒,找衡三娘唠嗑的经验也足以判断出——这里是酆都地界。
不管谢必安是才将衡三娘接回来,还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她现在在这里,就不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太值得高兴了,值得大发了。
衡三娘看着好不容易收住气的阿斋,眉头微蹙:“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阿斋歪头,才发现从肩膀开始往下一阵酸痛,低下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被反绑在床上,而绑着自己的东西,正是捆妖索。
难怪衡三娘站在一边了,妖魔鬼怪都是近不了捆妖索的。
阿斋试了试,发现根本挣扎不开来,索性不管,往床上一靠开口:“谢必安不愧是谢必安,居然能想到用捆妖索绑住我,够聪明。”
衡三娘站在那边,等了阿斋一会儿没想到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就算了,开口还在“夸奖”谢必安厉害:“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为了救我变成这样的?”
“如果是的话你要怎么办?”阿斋朝她笑:“以身相许吗?我可不要,我已经有小狐狸了。”
“你怎么能,到这个地步还这么嬉皮笑脸的,你也不怕谢必安就这么绑着你千年万年!”
阿斋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努力嗅了嗅确定谢必安不在周围,这才又朝衡三娘开口:“你知道我刚刚做得打算是什么吗?我以为谢必安会直接要了我的命,没想到我还能有睁开眼的机会,跟活着相比,困在这里千年万年算得了什么,我现在是真怕死。”
说着又给衡三娘打强心针:“而且如果是我的话,怎么可能真被他困在这里千年万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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