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只当这是报恩必须要做的事情,可是后来又觉得,这好像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才会做的事情。
问道听完白无期的话后,抬眼看向远处一片苍幽。
“无期觉得,她不值得?”
白无期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反应过来后,蓦地就笑了,抬起手来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只剩傻笑。
问道看着他的反应,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白无期长呼一口气,感觉自己憋着劲想了三天的东西,居然这么简单一句话就能扯干净,自己也是傻得可以。伸个懒腰想到阿斋,白无期又抿着嘴:“不过她好像,对我没什么意思。大师,你说是不是因为……”
因为我是狐妖,她是天师。
问道看白无期一眼,好像回答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皮相皆是虚无,你既觉得她值得,她便不该是只顾皮相的人。”
白无期笑出声来:“我此刻,反而希望她是只顾皮相的人呢。”
——毕竟我离开这么几天,她大概都没有发现。
——除了这副也被她本人认可过的皮相之外,我还真没有别处有信心,能让她上心了。
阿斋的确是在白无期消失五天之后,才想起来这个人的。
当然,撇开她昏睡的那三天,其实也就两天的功夫。
沉瑶走进屋中时,发现阿斋正坐在桌前,手托腮看着悬挂在一边的白色长衫。
眼力一等一好的人,自然看得出那是白无期的外衣。葡萄酒放到桌上,沉瑶开口:“怎么,想他了?”
想他大爷。
换着往日里,这四个字已经说出来了,可是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晒得人暖洋洋,思绪都变慢,阿斋竟没有开口说这句,而是继续看着那件外衫:“你说那小狐狸,是不是那天给我输真气,输出什么毛病来了?”
“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帮你看过了,白无期的情况还可以。”
“说不定是那小狐狸忍着呢,”阿斋依旧看着那件外衫:“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沉瑶坐到阿斋的对面:“我可是听梁止说了,你前两天晚上在这里,把邬远山好好地耍了一通?”
梁止,就是那晚阿斋打招呼说胡话的小梁子。
阿斋听着沉瑶的话,终于把放在白色长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放到她身上:“净胡说。我那是不想耽误人家一辈子。邬远山这个人呢,本性还是不错的,大概是在镇远伯府憋久了,见个女人就能心动,就是运气差了点。”
阿斋抬手倒了一杯葡萄酒:“先是衡三娘,后是我,净挑不是人的看上。”
沉瑶不置可否:“你好到哪里去?上赶着要来找你的人你毫不拖泥带水地撇干净关系,留一件外衫一句话都没有就跑了的人,你却一直惦记着?”
“都说了不是惦记。”
阿斋抿了一口葡萄酒:“我就是不想欠人情,他要是真没事就走了倒还好,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才走的,我可不想受这膈应的罪。”
话音未落,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杯中的葡萄酒:“上好的货色啊,哪里来的?”
沉瑶看一眼葡萄酒——这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一看到好酒,别说是小狐狸了,她自己都能忘干净了。
“千秋山庄。”
阿斋眯了眯眼,千秋山庄这个名字她也是听过的,前身是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威远侯府,京师傅家。
威远侯府傅家和镇远伯府唐家一样,都是靠着祖上积攒下来的功勋混迹在京师之中,虽说这样的名门贵族在京城之中一抓一大把,但是傅家和唐家还是当中非常为人津津乐道的两家。
唐家不表了,经过之前阿斋的一顿教训,唐老夫人决意青灯古佛,为唐业减轻罪孽,让他能在人世间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嗯,不太可能了,只有一年了。
至于傅家,比唐家的问题还要大得多。
傅家祖上六代都是在朝中当官的,朝代更迭也拦不住傅家人在各朝各代中占据一席地位,庙堂老流氓之称实至名归。
可是傅家到了这两代,彻底偃旗息鼓。
说起来也就是传宗接代那点小事,傅家现在的当权人,人称傅九,虽说是傅家第九个孩子,但是上面的八个全都是姐姐不说,还没有一个嫡出的,傅九这么个又是嫡出又是长子的存在,自然是一生下来就受尽宠爱。
宠爱结束在他两岁的时候。
他爹,一声不吭,上山当了和尚。
虽说这个年代,妖祟横行,真想摆脱众生之苦遁入空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选择,为难之处在于,坊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出来,傅九他爹,当年爱上了妖怪。
大名鼎鼎的威远侯府,竟然收了个妖怪做主母,这件事在京师很是轰动了一阵子。
但是说到底,傅九他爹那一代作的妖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人往山里一躲,人走茶凉,百姓间津津乐道也没有个回应,一来二去大家也就失了兴趣。
真正让威远侯府四个字沦为笑话的,就是现在的当家人傅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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