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的眸子忽地闪着奇异的光泽,转瞬即逝。许是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脸色不停的变换,嘴角挑起一丝微笑。
“原来是你。”
我愣愣的望着他,“你认识我?”
“你的目光那么灼人,想叫我不记住你都难。”
我仍然愣愣的望着他,“嗯?”
他笑:“帝都第一酒楼。”
我刷地红了脸。
那天他竟然看见我盯着他望了?!
还望了许久!
他向我伸出了一只手。“再不站起来,衣裳可就全湿了。”
我红着脸,不敢再看他,踉踉跄跄地扶着一棵红梅树站了起来。正欲离开,起步时脚一疼又要摔下雪地。
他忽然走近,扶住了我。我还听见他低笑了一声。
最后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扶着他的一只臂膀,颤颤巍巍的走着。
良久,一路无言。
我忍不住想要打破这沉闷,抬头望了他一眼,他还是穿了一件雪白的衣袍,身披白裘,玉带束发。雪落在他身上,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那个,呃……当时有那么多人都在看你,又不止我一个,你怎么就记住我啦?”
我说完,赶紧又低下了头,不敢望他。
“大抵这就是……”
“嗯?是什么?”
“没什么。”
我嘁了一声,最讨厌说话欲言又止,说一半留一半的人了。
就像……就像宫里面的那些人。
出了梅园,正巧碰见府中周管事。周管事目光奇怪的望了一眼我们二人,转而又恭敬起来。
“见过南将军,见过小姐。南将军,丞相大人已在书房等您了。”
“好,我这就过去。不过严小姐赏梅时崴了脚,腿脚不便,还是烦你传个丫鬟过来服侍为好。”
“是,将军放心,这是奴才应做的事。”
待玉蝶来了扶着我回房时,南易才匆匆向我告辞去了父亲的书房。
自然,今日发生的事也全都传入了母亲的耳朵里。
我仍然记得母亲大人语重心长又颇为无奈的说:“静者,安静娴雅,亭者,人所安定也。当年你父亲为你取名静亭,就是希望你能够恬静端庄,而你却偏偏……”
于是乎任我撒娇耍赖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被罚禁足至开春,并且将《女戒》抄十遍!
呜呼!哀哉!
☆、玖
阳春二三月,草色与水同。
禁足一整个冬天,我终于等到冰雪消融,开春解禁。
连得知要去往日里我最最厌烦的规矩森严的皇宫时,心情也不那么糟糕了。
我想,还得多谢皇后姑姑邀了我进宫赏花,否则母亲大人一定还是不会让我出门的。
今日在母亲大人的严格监管之下,我穿了一身茜色的罗裙,披了一条长长的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披帛,梳了垂鬓分肖髻,戴了一套垂玉梅花式的簪子,涂抹完粉黛,母亲又命嬷嬷在我额间贴了一个火红的梅花状花钿。
梳完妆,母亲终于点了点头。临行前,又好生嘱咐我一番。
我点点头,都答应着,暗想以往进宫朝贺,也不曾这般郑重其事,如今不过是进宫见皇后姑姑罢了。
入了皇宫,我就被宫人领去了皇后姑姑的凤鸣宫里。
见到皇后姑姑时,她正端坐在大殿之上,身边陪侍着几位姑姑嬷嬷,肃立两侧。
我照着素日教礼仪的嬷嬷说的那样,规规矩矩的向皇后姑姑行了一礼。
皇后姑姑连忙笑着唤我起身,让我坐在她身边。
“我们的亭儿果真是长大了,看来你母亲将你教的很好。”
“你今年也有十三岁了吧。再过两年就及笄了,到时候可就是真正的大姑娘了。”
我端坐着,微微颔首:“是,亭儿再过两年就长大了。”
“你的兄长们可都还好吗?本宫已许久不见了。”
“他们都很好,日日都忙着功课。还有大嫂嫂又有了身孕,府里其他也一切都好,还请皇后姑姑放心。”
皇后姑姑闻言一笑:“有你母亲掌管严府,本宫自然安心。”
我的母亲也是名门贵女,尚在闺阁之时就颇有名声。
这时,有个宫女捧着一盘子带露的花上前。
皇后姑姑拿了一朵正红的花簪在金灿灿的凤冠旁,衬着一身大红的华服,极尽艳丽富贵。
“这些都是御花园里开的极好的花,你也挑一朵簪上吧。”
我答应着,选了一朵粉色的花。
说笑间,夏嬷嬷就来传话:“太子殿下到了。”
太子哥哥名讳文沉,是庆历帝的第二子。
我起身相迎,向太子哥哥行礼,却被太子哥哥拦住了。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我微微一笑,觉得太子哥哥真好,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而此时此刻,我却忽略了皇后姑姑打量我与太子哥哥的目光,也忽略了太子哥哥眼底流露的情愫。
席后,皇后姑姑说怕拘了我,特意让太子哥哥带我去御花园里逛逛。
闻言,我自然是开心不已。
御花园内,杏雨梨云,景色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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